娄欣儿其实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可父亲那样子还是吓着了她,不由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沐云书要的便是娄鹤筠这句话,不再追问,只道:“怎么安顿,二爷自己决定吧!”
说完这话,她便带着宝珠和翠玉离开了。
娄鹤筠呆愣愣地站在那儿,眉宇间那条若隐若现的竖痕被她皱得越发清晰了。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本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那边吴妈妈伺候许氏睡下,缓步走过来,叹了口气。
“二爷!”
娄鹤筠回过神,朝吴妈妈看了过来,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吴妈妈有什么就直接问吧!”
吴妈妈看了一眼娄欣儿,“老奴是觉着,今日的事过于巧合了。”
娄鹤筠当然也察觉到了,怎么就偏偏在墨老夫人带人来娄家时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没有外人,这件事也不至于发展到连他都不知该怎么处理的地步!
几个时辰里,娄鹤筠的背竟似无法再像从前那般挺直,眼神也暗淡了许多。
木然地垂头看向娄欣儿,娄鹤筠低声问道:“欣儿,你今日为何要这样做?到底是谁告诉你我要把你送走?是谁说我不要你了?”
娄鹤筠口气之重让娄欣儿委委屈屈地扁起嘴。
“难道欣儿说得不对吗?姓沐的那个女人一直在想办法把欣儿赶走,这些日子爹爹都不来看欣儿了!那女人还找来那么多人要在外头建济民堂,就是不想让欣儿回到爹爹身边!爹爹,你是不是想和那女人要别的孩子了,所以你不想再要欣儿了!”
听到这些话,娄鹤筠神色紧绷,眸色也变得深沉可怕。
“什么叫那女人!欣儿,谁教你说的这些,即便认回了你,云书也是你的嫡母,你该敬重她,爱护她,怎么可以这般说她!”
“又不是我过,你从前也用那个女人形容过她,为什么要骂欣儿!”娄欣儿眼里全是雾气,更加笃定娄鹤筠是为了那个女人冷落她。
“爹爹说过只喜欢我的,爹爹是不是被那女人下了降头才不要我的!”
闻言,娄鹤筠脸色一僵,心也钝痛了起来。
为了谨慎起见,他才减少去看欣儿的次数,也为了能让她将性子改过来,对她要求严厉了一些,可这都是在为她好,她怎么会冒出这些可怕的想法!
谁会跟欣儿说这些话?
母亲被气病了,定是不知情的,云书也绝不可能,所以结果显而易见!
抬腿就想去茹风阁质问那人,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不知这样做有什么后果,可衣摆却被人紧紧拉住了。
“爹爹,你要干嘛去?你不要留下欣儿一个人!欣儿害怕!”
回头看着对自己满眼依赖的孩子,娄鹤筠也清醒了一点,现在还没到不可挽救的地步,若她现在去茹风阁,那才是真的毁了。
用力的闭了闭眼,他才无力地对吴妈妈道:“先在海棠院给她找间屋子吧,回头我再想办法安顿她!”
……
沐云书等人回到舒云院后,宝珠和翠玉立即将门落了栓,并吩咐院子里的小丫头道:
“谁叫门都不许应,就说咱们小姐休息了!”
娄欣儿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小丫鬟们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全都规矩的点着头,不敢怠慢。
进了内室,宝珠脸上才敢露出笑容来。
她捂着嘴对沐云书道:“小姐,您没看见夫人当时的脸色,由青变紫,又由紫变白,奴婢看得是真真解气!”
想到许氏被惊得晕倒,翠玉心情舒畅地哼了一声,“活该!自作孽,不可活!”
宝珠点头附和:“要我说今儿那些夫人们还是太善良了,就该把二爷骂得狗血淋头,要他也知道知道自己的德行!”
说到这儿,宝珠又觉得有些地方没有想通,不由对沐云书低声问道:“小姐,欣儿那丫头怎么突然就受不了了?”
“也不是突然,她本就不是个能耐得住的性子。”
沐云书将花瓶里插着的美人蕉拿出来修剪了一下,声音十分的平静。
宝珠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那么小的孩子能忍住这么久已经是不容易了,其实老夫人和二爷的偏心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只是没人敢去提而已。
怪不得当初小姐没有将孩子们认下来,就是等着他们自己露馅儿吧!
“小姐,您可真是厉害,二爷估计死都想不到一回京都就入了您的局!”
翠玉却是摇头叹道:“我更希望小姐活得轻松自在一些!”
小姐的聪慧,皆因苦难和背叛而起,如果可以,她更盼着小姐可以无忧无虑!
不过按照小姐的计划进行,二爷应该撑不了多久了,她真的很想看看,离了小姐后,这家人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沐云书伸手揉了揉翠玉那鼓起了小包的眉心,笑着道:“别胡思乱想了,办正事要紧,买来那些东西让吴妈妈尽快归库吧,库房前几日漏了雨,放不下的话就让吴妈妈再寻个放处!”
不用沐云书安顿清楚,翠玉便点头应道:“好,奴婢知道之后该怎么做,小姐就交给奴婢吧!”
出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