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婚事本就拖不得,这么大年纪还赖在家,外面的闲言碎语可不怎么好听。况且,你嫂子既然有心安排会面,你就从中挑个最满意的不就行了?”
在吴母的认知里,吴玥的抗拒似乎源于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殊不知,吴玥内心所想,实则是希望通过婚姻摆脱眼前的苦难。
然而,在吴玥的心里,嫂子娘家的那些“富贵”亲事,无非是镜花水月。
真正的富有之人,哪会涉足福山村这样的穷乡僻壤呢?吴玥害怕的,是最终只能草率地与一个条件相仿的单身汉结合,将一生的幸福,草草地交付于命运的摆布。
吴有年沉默不语,对他而言,女子适龄出嫁天经地义,吴玥的一再拖延,无疑让家族颜面扫地,外人或许还会误会他们对女儿的未来漠不关心。
吴玥心中委屈,愤懑难平,以至于晚饭未动一口,便匆匆躲入了自己的小屋,只留下胸口一阵阵地泛疼。
晚餐过后,吴母心中又涌起了一丝算计。
她不愿就此向冉禾低头,于是暗自发誓:
“既然冉禾不再收购我们的蘑菇,那我们就自力更生,自己采,自己晒,再自己进城寻找买家!”
一股不屈的意念在吴母心中升腾,她坚信冉禾能做到的,他们也能做到。
冉禾能垄断整个福山村的蘑菇贸易,其背后必定有一条不小的销售渠道,要么在镇上,要么更远的地方。
何不直接对接这些买家,既省去了应付冉禾的麻烦,也解决了蘑菇的销路问题。
“妈,这真的行得通吗?”
谢娣的疑问中带着几分担忧。
毕竟,冉禾的行事总是带着几分神秘,若是在镇上未能打开销路,之前的一切努力岂不都成了徒劳?
“怎么不行?就是你们想得太多。事已至此,我们不如放手一搏。一旦找到门路,我们还可以联合村里的其他人一起行动,对抗冉禾,让她见识一下咱们的骨气和力量。”
吴母的话语中充满了斗志,这股子激情甚至感染了她自己,让她对即将到来的挑战充满期待。
尽管计划听起来简单明了,但实施起来无疑需要周密的准备。
吴有年沉吟片刻,开始分配任务:“这样,你们先上山摘些蘑菇回来,自己试着晾晒储存。至于市场,就让严儿去镇上探探情况。”
他的布置让所有人都感到信服,一时之间,全家上下拧成了一股绳。
夜幕降临,冉禾一家围坐在简陋的饭桌旁,享用着简单的晚饭。
餐毕,大家陆续回到各自的房间安歇。
孩子们暂时挤在一间房里,日后再做长远打算。
然而,对于吴诩来说,与冉禾同床共枕,无疑是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
尽管他表面上风平浪静,仿佛与吴诩性别无关,内心却暗藏着微妙的情绪波澜,只是被他巧妙地隐藏了起来。
尽管两张被褥分隔两端,冉禾的心绪仍旧如潮水般起伏不定,如同夜空中纷乱的星辰,难以平复。
她辗转反侧间,心思飞转,渴望寻觅一缕宁静,以琐事填充这不安的长夜,使自己得以短暂逃离这思绪的漩涡。
“或许,让我先审视一下你的伤腿,评估其状况,及时治疗方能让康复提早到来,你也能尽早脱身离开福山村。”
冉禾的提议中带着一丝温柔的关切,企图用行动来缓解这狭小空间内的尴尬与紧张。
吴诩的唇角微微颤动,似是极力抑制着某种情绪的流露。
每当冉禾谈及他离开之事,他那股急于抽身的急切仿佛就快要溢出,显现在他平静的面容之上,化作一道难以掩饰的波澜。
对于医生惯有的淡漠,吴诩早已习惯成自然,视为行内常态,因此并未对此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默然配合,缓缓展露出受伤的腿部,任由冉禾细致检视。
冉禾的指尖轻轻滑过每一寸肌肤,她的目光敏锐而专注,先是对外表进行了彻底地观察,确认并无明显的外伤痕迹。
随后,她轻巧地执起一旁的木棍,以恰到好处的力度,轻敲、轻拍,逐一探测,试图从吴诩微妙的反应中捕捉到伤痛的线索。
“这里感觉疼痛吗?”
她的声音低柔,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细腻的关怀。
“并不觉得疼。”
吴诩回答得坦然,眼神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隐忍。
“那这里呢?”
冉禾调整了敲击的位置,这一次,吴诩的眉宇间明显凝聚起了一抹难以忽视的紧蹙,表明她的确触碰到了痛点所在。
既然外伤的可能性被排除,那么问题可能隐藏在更深的层次——或是内部组织的损伤,抑或是经络受创。
随着冉禾的手指轻触之下,一片微弱而断续的脉络断裂感传来,证实了她的猜测。
但这并非寻常的经络损伤所能比拟,而是那些细微经络与主干一同断裂的迹象,这通常只有内力高深的武者才可能造成,非比寻常。
这一发现让冉禾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她对吴诩的身份不禁生出了几分疑惑。
一个自称为外乡镖师的人,怎会遭受如此高手的重击?镖师的生活虽险象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