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经历过何种风雨,现在的冉禾至少对村中的孩童无害。
她的转变,我需得一步步揭开其背后的重重迷雾。
“你暂且退下吧,不要轻易现身,以免引起冉禾的猜疑。”
吴诩吩咐道。
“是。”
晏钦恭敬应答,视线无意间掠过吴诩受伤的腿,心中忧虑暗生,却最终没有开口。
主人这腿伤,的确需要及时治疗,无论是进城寻找名医,还是回到天机阁求助于长老,继续拖延绝非良策。
只是吴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身为下属,他也不便于多言,只能默然退出房间。
在吴诩的心中,对于这条伤腿的治疗,自有一番打算。
此时身处福山村,腿伤恰好能成为保护自己的盾牌,况且冉禾主动提出为其治疗,正好借此机会探查她的真实能力与背后的秘密。
与此同时,在吴家,吴有年带回了吴诩与其断绝关系的消息,使得家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吴母愤怒得连连拍击床沿,急切地质问缘由,为何要做出这般决绝的选择……
眼下咱们家的希望,全寄托在阿诩能在冉禾那边谋取些福利。你这一闹断亲,往后咱们的脸面往哪儿搁,又该如何迈进冉家的大门呢?
吴母心里盘算着,那些想象中从指缝间溜走的银钱,仿佛带着冰冷的光泽,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却又触不可及,那份无奈与憋屈几乎要将她的心填满。
吴有年连忙摆手,试图平息妻子的忧虑,他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急切与无奈:你听我说,何峰的话在理,当时那情境紧迫,若不是我那样做,冉禾哪里会轻易接受阿诩?我是为了大局考虑,也是为了摆脱那个烫手山芋,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冉禾那丫头心思细腻,非要阿诩与咱们划清界限才肯帮忙。可何峰也分析了,冉禾对我们冷淡是因为没有感情基础,但阿诩不同,他是咱们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骨子里的亲情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等这阵风头过了,我悄悄地找机会去看他,阿诩绝对不会对咱们坐视不理的。
吴有年的眼中闪烁着几分坚定,他对自己与吴诩之间的父子情深有着莫名的信心。
吴母心中虽有疑虑,但想到冉禾平日里的为人处世,也只能勉强点头表示赞同。
那时的困境,让他们不得不妥协于冉禾的条件,一切只为求得一时的安宁。
好吧,那你得找个合适的借口接近吴诩,让他想方设法探知冉禾藏银的地方,哪怕顺手牵羊拿个几十两,想必也不会引起注意。
吴母说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似乎那堆积如山的银两已然是囊中之物,那银色的光辉几乎照亮了整个房间。
吴玥默默地走进屋内,手里端着晚餐,是一碗温热的鸡蛋羹。
她的表情平静无波,既没有对父母计划的赞同,也没有明确地反对。
但在她内心深处,却明白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父母的想法太过天真了。
吴母瞥见那碗鸡蛋羹,不由眉头紧皱: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这玩意儿?现在连蘑菇都难采,家里的收入愈发紧张,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靠着这点余粮能撑多久?你就知道浪费!
吴玥听了这话,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连日来她不辞辛劳地采蘑菇,家里难得的好东西却从未碰过,今日不过是蒸了个简单的鸡蛋羹,竟也要遭受责备。
在她看来,母亲的偏爱太过明显,好像只有大哥和双胞胎弟弟能享用那些珍贵的食物,自己哪怕是尝一口都是奢侈的梦。
吴有年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饭都做好了,就安心吃吧。等阿诩从冉禾那里带来银子,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不必再这样缩衣节食的。
他不愿因这些琐事影响家庭的和睦,便这般劝解着,吴母这才作罢。
此刻,谢娣忽地眼前一亮,心中生出一个主意:娘,我想起我娘家村里还有几个不错的单身汉,不知小妹会不会中意。既然媒婆不再上门,小妹的年岁也不等人,总得为将来打算打算。若是我去撮合,那些人家为了迎娶,怎么也得拿出些银子来做彩礼。
在谢娣眼中,若是能通过嫁女换得几两银钱补贴家用,也不失为一条出路,毕竟家中的拮据日益显着,从前耀祖耀珠随意享用鸡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现在只能偶尔为之,生活的变迁让人感慨万千。
按理讲,吴玥这般的女子早应婚配,只是她以往眼光过高,才拖至今日。
吴母闻言沉思,上次请的媒婆至今没有消息,想来并不上心。
谢娣的提议,倒也值得仔细斟酌。
“能给几两银子的彩礼吗?”
吴母的声音微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迫切。
家中积蓄不翼而飞后,那种突然袭来的拮据与无助感,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将她拽回了初为人妇时的那些辛酸日子。
那时,每一分钱都需斤斤计较,每一日都为柴米油盐忧心忡忡。
如今,为了家计,她不得不重拾那份精打细算的心思,设法觅得一笔资金,以备不时之需,否则这心头的石头便无法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