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你全给我吧,我给亲戚朋友送一些,你背篓里剩下那些是奶浆菌吧?你稍等一会,我去给你喊两个人过来,保证给你包圆。”
崔阿姨兴冲冲的出门,没一会儿就带了两个中年女人过来。
“你们看看这菌子,多新鲜,市场上可买不着。”用不着苏樱子说话,崔阿姨极热情的介绍着。
那两个人女人似乎也很满意菌子的卖相问道:“多少钱一斤?”
苏樱子说:“我卖给别人都是八毛,既然是崔阿姨的朋友,那和她一样,按七毛一斤。”
“呦,价格可不低,比市场上那些干菌子要贵的多呀。”其中一个抱怨道。
崔阿姨接过话说:“你也说了市场上都是晒干的菌子,跟着新鲜的怎么比?这是人家小姑娘今天上午刚上山采的,新鲜着呢,还给送货上门,这价格,不贵,再说了,你家老姚工资那么高,还差这点钱?给人家吃点好的还不舍得?”
崔阿姨一阵输出,苏樱子只管听着,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
那两个女人也都不是腻腻歪歪的人,听了崔阿姨的话都笑了:“男人出去挣钱,吃点好东西还能吃不得?”
于是每人要了五斤。
称好,包好,其中一个女人踟躇片刻后问:“小姑娘,你能弄点儿鲜肉来吗?牛羊猪肉都行。”
另外一个女人眼睛一亮也附和着:“对呀,对呀,有肉吗?最近市场上都买不着肉,有钱有票,就是没货,食堂的饭又素的很,我们家那口子,天天抱怨嘴里能淡出个鸟来,让我改善伙食,我上哪给他弄肉去啊?总不能从我自己大腿上给他剌一块儿吧。”
几个人听了都哈哈的笑起来。
说起来好笑,但也确实是事实。
年前瘟疫的原因,各类肉食产量都下降了,而且现在统购统销,限量销售,市场上能卖给个人的货就更少了。
苏樱子看着她们几个一脸期待的样子,沉吟片刻道:“野猪肉吃吗?”
三个女人眼睛陡的一亮:“有吗?”野猪肉更劲道,更香,当然能吃。
家禽都是公社统一饲养的,统一宰杀后发货到指定售货点,想私自弄一点,简直天方夜谭。
然而像猪这样的家畜,现在这个时期,个人家里只允许养一只。
而且村民大都是养到年底杀年猪,自己留一点,再卖掉一部分,不会中途贱卖的。
若真想要,只能考虑野物了。
苏樱子沉吟片刻后点头:“可以想想办法。”
后山上有野猪,村里时常有人下夹子捕抓,三四个人一组,抓了之后再分,或者自己吃,或者卖掉,这事儿是公开的秘密。
野猪烈性,不好抓,能抓住是人家的本事,所以公社里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崔阿姨看着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说话却很沉稳,做事也很周到。
打心眼里喜欢这姑娘:“行,樱子,你要是能弄到野猪肉,直接送来就行。”
苏樱子点头:“行,等我信儿吧。”
从崔阿姨家出来,
苏东升数着手里的钱,连鸡蛋带菌子一共卖了二十四五块,这钱来的太快了。
美滋滋的把钱揣好,笑嘻嘻的跟苏樱子说:“姐,你可真厉害,一只野鸡做人情,那个崔阿姨就成咱们的售货员了。”
苏樱子笑道:“想取之,必先予之。”
苏东升傻愣愣的摇摇头:“不懂。”
苏樱子拍拍他的脑袋:“这个世上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靠利益维持的,你说点好听的,能搞定百分之五十的人,你送点东西能搞定百分之七十的人,你要是说点好听的再送点东西,基本可以搞定百分之九十的人,所以,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懂了不?”
苏东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一脸困惑的看着苏樱子:“姐,我怎么觉得你忽然变高深了?是不是我大爷那几鞭子把你打开窍了?要不我也让他抽两鞭子去?”
“滚蛋。”苏樱子踹了他一脚。
两个人说笑着去了隔壁胡同那个大波浪家。
大波浪的家里跟崔阿姨家完全不同的风格。
家具,装饰,尽显潮流和浮夸。
电视,冰箱,皮质沙发,墙上挂着高深莫测的抽象画,颜色鲜明夸张,冲击着人的视觉。
正墙上挂着一张婚纱照,是大波浪和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看起来,嗯,就,大概能做大波浪父亲的样子吧。
苏樱子心里恍然:怪不得要用淫羊藿呢?
苏东升想起来刚才姐姐对自己的谆谆教诲,总结了一下就是,见人要说点好听的。
他往墙上的照片上看了看,心里一动道:“大姐,你这个白色的纱纱衣服可真好看,穿上跟仙女似的。”
大波浪听完,嫣然一笑:“这件婚纱是我朋友从香港帮我带回来的,国内只此一件。”
苏东升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又说了一句:“您父亲看起来也很精神呢,一点也不像个老头儿。”
苏樱子差点被这句话噎死,一脚踢在苏东升屁股上,苏东升被踹的莫名其妙,傻愣着眼问:“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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