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闻达于诸侯”,“诸侯”指的就是刘表。司马徽待遇则更差,被刘表蔑称为“小书生”。
人谓刘表曰:“司马德操,奇士也,但未遇耳。”(刘)表后见之,曰:“世闲人为妄语,此直小书生耳。”--《司马徽别传》
司马徽因为相貌丑陋,还曾被刘琮的宾客骂作“死佣”、“田奴”,可见刘表父子对流寓士人的轻慢。
(刘)琮左右问:“司马君在邪?”(司马)徽曰:“我是也。”(刘)琮左右见其丑陋,骂曰:“死佣!将军诸郎欲求见司马君,汝何等田奴,而自称是邪!”--《司马徽别传》
按《魏略》记载,诸葛亮的交游圈子,由崔州平(冀州博陵),徐庶(豫州颍川)、孟建(豫州汝南)、石韬(豫州颖川)等人组成,而诸葛亮常对他们说“中国饶士大夫,遨游何必故乡邪”。
(孟)公威思乡里(汝南),欲北归。(诸葛)亮谓之曰:“中国饶士大夫,遨游何必故乡邪?”--《魏略》
可见在孟建、石韬、徐庶、崔州平眼中,他们的“遨游目标”,实际是在“中国”,即中原。
由此可知,刘表父子不仅被幕府中的流寓士人抛弃,同时也被山野中的流寓士人抛弃。属于典型的孤家寡人。
在此背景下,刘琮的生死存亡,便全系于荆州士族之手。既然蔡瑁说要投降,那刘琮自然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好随波逐流,苟全性命。
刘表父子在荆州的统治,实际陷入1个死循环。
因为刘表本人“不以武力见长”,最初又以“单马入宜城”的落魄姿态入主荆州,因此他不得不依靠荆州大族,维护自己的统治。
袁术阻兵屯鲁阳,(刘)表不能得至,乃单马入宜城。--《后汉书刘表传》
在政权稳定之后,刘表由于缺乏制衡豪强的军事力量,便不能像刘焉、孙策、公孙度那样“诛戮名豪、威行邻国”。
(孙策)转斗千里,尽有江南之地,诛其名豪,威行邻国。--《傅子》
(刘)焉欲立威刑以自尊大,乃托以佗事,杀(益)州中豪强十余人。--《后汉书刘焉传》
(辽东)郡中名豪大姓田韶等宿遇无恩,(公孙度)皆以法诛,所夷灭百馀家,郡中震栗。--《魏书公孙度传》
刘焉有东州集团,孙策有淮泗集团,公孙度本身就是幽州出身,有“著籍本地”的优势,因此可以与本地豪族分庭抗礼。但刘表则绝无可能做到。
在此背景下,荆州的既得利益,便全数落入土著大姓手中。他们相互引荐,同时排斥外来者(包括刘表家族);刘表对此,只能听之任之。
在荆州的既得利益被瓜分完毕之后,流寓士人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也便纷纷离去,另寻出路。
他们有的投奔了曹操,有的投奔了孙权,有的干脆依附于刘备。最终在刘表死后,荆州土崩瓦解,分别被曹、刘、孙3家瓜分。
在《后汉书》作者范晔笔下,刘表是“道不相越,而欲卧收天运”的“木偶”。可谓1针见血,入骨3分。
刘表道不相越,而欲卧收天运,拟踪3分,其犹木禺之于人也。--《后汉书刘表传》
更准确地说,“道不相越”是刘表受制于荆州豪强的困局,而“犹木禺(同偶)之于人”则是该困局之下的恶果。
刘表在接受荆楚士族的拥戴时,便注定了被出卖的悲惨结局。
可见命运的馈赠,早在冥冥之中,便标好了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