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度绍终不能成大事,时太祖为奋武将军,在东郡,初平2年,彧去绍从太祖。--《魏书十荀彧传》
有趣之处,是《3国志》的成书背景、恰好是“荀彧直系子孙、把持西晋高位”的敏感时期。故《志》对荀彧本人,颇多避讳。
比如人所共知的“鸩杀”被美化为“忧死”云云。
彧疾留寿春,以忧薨,时年5十。--《魏书十荀彧传》
彧病留寿春,操馈之食,发视,乃空器也,于是饮药而卒。时年5十。--《后汉书荀彧传》
荀寓(彧孙)官至晋尚书、寓子荀羽亦为尚书;荀悝(彧曾孙)为晋护军将军,追赠车骑将军;荀恺(彧曾孙)为司马懿外孙,官至晋征西大将军;荀顗(彧子)入晋为司徒、太尉、太子太傅。满门朱紫,显赫无比。
因此,陈寿对“袁绍的矮化”以及对“荀彧的美化”,很有可能受到西晋初年“官方环境”的影响。
毕竟从现实情况看,彼时的袁绍幕府,颍川系“群贤林立”(郭图、荀谌、辛氏兄弟等),冀州系“高士盈门”(田丰、审配、沮授等),且有袁绍旧部(许攸、逄纪等)并为羽翼。德薄力弱、2十来岁的荀彧,根本没有立锥之地。
荀彧出奔,与韩信相似,不过是“良禽择木”的现实举动,何曾心系天下?
须知,天子蒙尘、李傕郭汜攻屠颍川(荀氏老家)时,荀彧的第1个念头就是逃跑。
而同为颍川高门的钟繇,彼时便随天子奔波西迁,两相比对,高下立判。
后傕胁天子,繇与尚书郎韩斌同策谋。天子得出长安,繇有力焉。--《魏书十3钟繇传》
(彧)谓父老曰:“颍川,4战之地也,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宜亟去之,无久留。”--《魏书十荀彧传》
柳春新在《政在家门与汉末袁氏政权》1文中,称荀彧投曹,是出于“袁绍僭越”的不满。对此,云某持保留态度。
柳氏是魏晋领域的著名学者,其立论多有精辟阐述。但关于袁绍“称帝之心”则见仁见智。
如上所述,沮授“平河北策”与荀彧“出奔曹氏”,其记载均受“创作环境”的影响,故很难将其视作袁绍称帝野心的佐证。
《增广贤文》有云:有钱道真语,无钱语不真。
即所谓“上位者放的屁即为真理,下位者说的真理也形同放屁”。
绍之污名,恰源于此。
说得再残酷1些,袁绍的污名化、与曹操的神化、应该是同步进行的。
毕竟失败者没有话语权,历史由赢家书写。
若彼时袁胜曹败,现在读者研究的、大概就是陈琳的《为袁绍檄豫州》了。
谓其(即曹操)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虑,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而操遂乘资跋扈,4行酷裂,割剥元元,残贤害善。--《为袁绍檄豫州》
咱们不妨想象1下:
若袁绍得胜并进逼许都,则2荀、郭嘉、贾诩等人,大概会被矮化为郭图、许攸、审配之流;张辽、徐晃、于禁等人,则会被贬低为韩荀、蒋奇、淳于琼之俦。
最终审配、田丰、沮授荣登神坛,出将入相;曹氏诸将则作为失败者,被永远钉上耻辱柱。
不难想象,彼时袁绍党人撰写的史书中,大概会取材相当多的《曹瞒传》材料,将曹操丑化成“忘恩负义、螳臂当车”的无耻鼠辈。
昔日,子贡读到帝辛(即商纣王)故事时,曾长叹:
“失败者没有话语权,全天下的丑事儿全1个人抗了。”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论语子张》
纣王之恶,远不似周人所言之甚。
帝辛所为,大抵是不敬鬼神,废嫡立庶等“有悖传统”之事。
史书中对袁绍形象的丑化,笔法亦相当精妙:大抵是利用真实发生的事件,将其巧妙与袁绍扯上关系,同时借此宣称“绍确有不臣之心”。
无论是王沈的《魏书》、鱼豢的《魏略》、还是王粲的《英雄记》,作者出于“身份立场”,对袁绍是不可能有公正评价的。
身处阴森恐怖的曹营,他们不要命的吗?
这种情况甚至延续到晋初(陈寿)。
毕竟“承袭魏祚”的西晋,对曹魏“崛起之路”的死敌,立论也难称客观。
遑论司马家更阴森恐怖!
1言以蔽之,袁绍便是子贡口中“天下之恶皆归焉”的悲情人物。
有钱道真语,无钱语不真;
君不信看筵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
若非云某深扒,诸位大大可曾知道,曹操本为袁绍下属?酸枣盟军是个笑话?盟主居然是不为人熟知的臧洪臧子源!
云某不愿再批评易教授。其人与秽史之王沈何异?王沈是司马家的狗腿子!
云某以为,出身4世3公之大汉名门的袁绍,大概率不会代汉自立,他只是与刘协撕破脸罢了。
再者说来,张王李赵满地刘,刘氏嫡亲如此多,谁当皇帝不是当?
当然,袁绍的真实想法,我们已不得而知,在本书中,云某会代其人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