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下一震,牛弘正说中了他的心事。
杨坚近来对他确实冷淡了许多,不但时不时给新太子安个不知名的罪名,还经常像今天一样,让太子给他背黑锅。
更令太子无法忍受的是,杨坚玩起望远镜似乎是上了瘾,天天到了望台上一待就待一个多时辰。
一开始太子还没有太在意,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每次杨坚站到了望台上,看得都是东宫的方向。
这让杨广怎么想,他只能想方设法地去讨好杨坚,不敢有半点违逆。
牛弘将此事看得明白,知道真正想要废除太学的是杨坚,今日看似是在与太子争执,实在是在向杨坚进谏。
杨坚也听出了牛弘的意思,这才把他们都赶了出来。
太子脸上浮出一丝愧色来,微微叹了叹回道:“不愧是奇章公,通晓史实,洞察事理。
本宫毕竟是以次代长,抢了兄长的太子之位,对于不明内情的人来说,本宫的太子之位不合法理,以太学为甚。
太学生员十有八九都为皇长兄被废这事鸣不平,所以此番废除太学,每个人都认为是本宫在公报私仇。
只有奇章公看得出本宫的无奈之举啊!”
牛弘闻言,朝着太子行了一礼,道:“在其位,谋其政,殿下已是国之储君,当行储君之责,废除太学实不可为,还请太子殿下三思。”
太子脸色变了变,压下心绪,沉声道:“奇章公慎言,父皇尚在,你与本宫皆是臣子,没有什么储君。”
“殿下——”牛弘有些急得叫了一声。
太子摆了摆手,道:“太学之事,本宫再想想办法。”
牛弘眼中一亮,朝着太子施了一礼,便起步告退了。
……
今日乐平公主从宫中回到府里,总觉得肖元元不大对劲,见到乐平公主只起身打了个招呼,既不往乐平公主身上扑了,也不朝她撒娇了。
虽看着神色如常,但就是觉得她莫名的没什么精神。
直到见她只吃两口饼,喝了半碗汤,就没了胃口,乐平公主按捺不住问道:“你有心事?有谁惹你不开心了么?”
肖元元摇了摇头,只简单回了一句:“没事。”那声音也是恹恹的没有力气。
乐平公主蹙了蹙眉,按下肖元元的手,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肖元元挤出一丝笑来,回道:“真的没事,没有人惹我……不信你问芸香!”
乐平公主看向芸香,问道:“你说,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芸香看了看肖元元,回道:“确实没什么事?今日宫中来了两个司侍,向娘子讨教插花,娘子也都用心教了半日,并没有什么不愉快。”
肖元元勉强地笑了笑,道:“你看,我真的没事!”
乐平公主抚着肖元元小脸,心疼道:“还说没事,你笑得都不如以往好看了!
你要是觉得教人插花太累,我明日就不许她们上门来了……”
“公主——跟她们没有关系,”肖元元打断道:“我就是有些不开心,缓缓就好了。”
乐平公主拧了拧眉,又看向芸香,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芸香一抖,伏身跪了下来,叫了一声:“公主,奴婢……”又看了看肖元元,叫了一声:“娘子——”
肖元元晃了晃乐平公主,轻声道:“公主,是我不许她说的,算了,不要问了。”
越是如此,乐平公主便越是不能就此罢手,朝着芸香喝斥道:“本宫让你留在元元身边,是为了什么!你如今连本宫都敢欺瞒了?”
芸香又看了看肖元元,无奈的垂首道:“回公主——今日宫中司侍来向娘子讨都如何插花,本来娘子心情还是不错的,直到萧珏萧公子求见,娘子才开始心神不定的。”
乐平公主看向肖元元,问道:“你见萧珏了?”
肖元元摇了摇头,芸香回道:“没有——萧公子求见多次了,娘子一次都没见他,每次萧公子递拜帖过来,娘子都不怎么开心!”
肖元元再也忍不住,扑到乐平公主怀里,把头埋了进去,乐平公主轻轻拍着哄道:“怎么不见他,无论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旧人,见见也是无妨的!”
肖元元闷声道:“我听说他在牢里伤了腿,后来他的伤虽然好了,可走路还是跛的!”
乐平公主轻声安慰道:“我听说了,他跛得不厉害,不仔细看不出来的。
更何况,这不怪你,不是你害的,你不用觉得内疚!”
肖元元靠在乐平公主颈前,道:“可我是肖氏商行的家主啊,我连我自己的人都救不了……
萧珏以前是太学的生员,本来大好前途,他的族兄是莒国公,他的阿姊是太子妃,他可以当大官的。
就因跟着我做生意,不但前途尽毁,脚也跛了。
公主——我该护好他们的,可是我没有护好他们。
我不敢见他,我知道他不会怪我,可我还是不敢见他。”
乐平公主微微叹了一声,道:“元元良善之心,至珍至宝。”
肖元元鼻子一酸,回道:“什么至珍至宝,我分明就是无能。
公主,当家主好难呀,我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