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道在宫里宫外名声尽显,连太子都问他要了,干脆直接多造一些卖出去。
他是这王府的主人,楚氏绘制的图样原本也能由他随意处置,但,他也不知怎的,就是想问过她的意思,得她应允才安排下去。
楚亦姝自然没有半分犹豫就点了头。
她语气雀跃:“奴婢当然愿意。这华容道本就是奴婢从古籍上读到的,历经百年、沧海桑田,今朝之人能重新追捧、热爱古时之物,是很好的事情,奴婢怎么会不愿意呢。不过……”
楚亦姝想到什么,语气一顿,清水般的目光紧紧盯着秦王,又说:“奴婢可否恳求王爷答应奴婢一个要求?”
“你说。无论你想要什么奖赏,本王都答应你。”
图样是她找到的,的确该赏。
但,楚亦姝笑着摇摇头,“奴婢只是动动手指,将古人的智慧描摹下来而已,怎敢居功讨赏。奴婢是想求王爷,能不能将这华容道的价格定得便宜些。”
新奇有趣的玩意儿,往往价格不菲,更不说如今华容道名声很大,若价格定得高了,恐怕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才买得起。
她儿时,戎城里的小木马卖得特别好,她偷偷攒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攒下十文钱,却也只能从货郎手里买下一个又破又旧的小木马。
若王爷真愿给她一个赏赐,她只求价格定得便宜些,这样不仅能叫更多的孩子接触到古人留下的智慧,也算给当初买不起小木马的自己一个宽慰。
“你……”
听她说着儿时的事情,恍惚间,秦王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衣衫单薄、灰头土脸,但双瞳始终澄澈闪亮、坚韧坚强的小姑娘。
世间多苦难。
她虽吃过的苦,却不抱怨,还能推己及人,为那些贫苦人家的孩子撑起一把伞,给他们单调的生活添一份乐趣。
如何让人不心疼,不心动?
她当真……很好。
“好,本王答应你,华容道只取半分利。”
也就是说,除去原材料和人工的成本,一个华容道只收半文钱的利润。但若算上损耗和折损,已经和白忙活没什么区别了。
他这秦王府本来也不指着这个挣银子。如她所言,古人的东西,怎好奇货可居,就当做善事了。
“奴婢替京城的孩子谢过王爷仁德!”
楚亦姝跪地拜谢。
秦王手底下的人办事麻利,过了没几日,华容道便在京城东市街一个不起眼的小铺子开始售卖了。
“两文半一个,两文半一个!”
“依次排队,每人每次只能买一个!若想多买,便重新排队。”
同街的商人都觉得是自己听岔了,华容道可是京城最时兴的新奇物件,只卖两文半?骗鬼呢?
这么好的商机,若换作自己,肯定狠狠赚它一笔!
先来个限量供应,再来个价高者得,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达官显贵,他们自信只要自己运作得当,定能赚个几千、上万两。
但——
图纸是秦王府出的,他们不敢盗用啊!
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好的赚钱机会从指缝溜走,商人们心在滴血,叹了又叹:秦王也太不会赚钱了!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秦王压根儿就没想挣这个钱。
四五岁、六七岁的孩童,三五成群来到铺子,或奶声奶气,或开心雀跃,拿出两文半买下一个心心念念的华容道,那高兴劲儿简直比过年还开心。
孩子们开心了,家里的大人也都开心了。
一时间,京城的大街小巷、胡同里弄可谓是一派热闹喜乐、祥和喜庆。
朝中大臣们见到如此景象,哪个不是在心里对秦王连连称赞:瞧瞧,瞧瞧,秦王殿下赚的哪里是一文三分钱,他赚的可是无可估量的仁厚之名!
——
市面上卖的华容道为了压低价格,所用木料都很一般,要拿这些送人的确差了点。
所以,秦王特地命人用象牙精心打造了几十件华容道,分别送给东宫太子、几位有子嗣的皇子,当然了,明宣帝那儿秦王更是挑了十几件品质最好的送去。
秦王跪在御书房里,向明宣帝说:“……儿臣所用之象牙,是汪泉将军前些年打赢南疆战役后得到的。那时候,太子殿下坐镇京城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指挥汪泉将军立下大功。”
“纵然时隔多年,儿臣始终记得太子殿下的英明决断,汪泉将军的英勇善战。所以,儿臣便想着用华容道这个益智增趣的小玩意儿,给诸位皇弟、诸位皇孙以鼓舞激励。望他们能勤勉奋发,像太子殿下一样,为父皇尽忠,为朝廷效力,扬我国威、壮我河山。”
这些年,他一直依附于太子,在世人眼中,他只是一心辅佐太子的左膀右臂、功臣能士。
这次,因为华容道,他在朝中的名声愈发大了。
为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特地在明宣帝面前提及太子以前的功绩,为太子说好话,就是不想让明宣帝觉察到他的野心,对他有所忌惮。
果然,听到他以太子为榜样,明宣帝探究思索的眼睛里多出几分高兴。
长长的御案后,明宣帝点点头,“好,很好,秦王啊,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