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清风早就默默退下,并为主子关上了门。
屋顶上,院子里,树上的暗卫都默默竖起手指,太有眼色了哥,怪不得你小子能成为近卫呢。
宫奚知一身玄色常服,露出里面月白色衣领,像是刚沐浴过,发尾还有些湿润。
秦未央看到他颈侧红痕,仿佛是上次自己不小心……抓到的。
她微微移开眼,“大人说笑了。”
“夫人今日来,有何贵干?”
秦未央没有回答,走到他身后,“大人怎么不擦干头发,小心以后落下病根。”
宫奚知嗅到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像是雨后的青草,清新湿润,他的身体一僵,“夫人是关心我?”
他轻笑一声,“夫人可知道,我从不让人近身。”
可是我却偏偏任由你随意靠近。
夫人……你不明白。
秦未央一愣,两次来他身边,他身边确实没有丫鬟近身服侍。
不过,这与她又有何关系呢?
她赌的,只是这位传说中这位不近女色的首辅大人,一点垂怜。
“大人千金之躯,自然不能让等闲之辈靠近。”
“我关心大人,也希望大人关心自己。”
半干的布巾柔顺地包裹住湿发,柔软的手从他的头发上擦过。
宫奚知慢慢放松了僵硬的身体。
“夫人说关心我,那就当夫人是真的关心我吧。”
宫奚知的声音冷冷的,略微有些低沉。
秦未央放下了手中的帕子,手轻轻地按上了他的头两侧。
眼前这个人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也可以利用的,秦未央当然知道自己要用怎样的面目去面对,只要是这位大人喜欢的样子,她都愿意去做。
秦未央从前待字闺中的时候便已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只是他的性格不张扬。他毕竟只是一个商户之女,从前能够扬名也是因为她一直在国公府。
如今她靠的也只是自己的这一二分美色。
那一晚她来到这里确实是无奈之举,可是后面做的事情全都是她有目的地做的。
上一辈子有太多事情没有解决,她要找出所有的答案。
她的父母,她的表哥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她的父亲和兄长又是如何丧生?
“这样的力道合适吗?大人?”
秦未央从前很少这样伺候人,哪怕是对待她的表哥。
这一切都是有丫鬟动手的,郭子仪那里可不像宫奚知这里,他的身边丫鬟可多得很。
无论是娇俏的还是淡雅的。
“夫人今日的作为,属实让我受宠若惊,不如告诉我究竟为何?”宫奚知明知故问。
“只要是你的意思,本官必定答应。”
男人的音色低沉又坚定。
甚至话语中仿佛有着未表明的情愫。
秦未央却并没有怎能不懂其中隐藏的情感。
她默默地停下动作走到了书桌的前方,下一个动作便是要跪倒在地。
她今天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服,裙摆淡淡地摇曳在地上。
秦未央的长相是明艳的,可是这一生束缚又偏偏给她的明艳压上了那么一分,变成了一副谁看着她都忍不住想要为她完成心愿的清艳样子
“在我面前,夫人永远不必下跪。”
宫奚知看懂了秦未央的动作。
语气中有一丝焦急。
“我想请大人护佑我。”
“也救国公府脱困。”
秦未央的语气淡淡的又带着一丝坚定。
像是她突然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宫奚知的语气变淡了两分。
“这就是此行目的?”
他摸索着自己手上的扳指,“只可惜我愿意为郭夫人是一个聪明人,会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道路,可是哪怕是国公府是一艘已经快要坠海的大船,夫人也依旧不肯从这船上跳下,而是要一味地和这船上的人同生共死。”
如果是清风在这里就知道大人只是生气了。
大人如今早就已经练的,不会为一般的小事置气,哪怕是朝堂上。
可偏偏这位夫人两三下就能够煽动大人的情绪。
宫奚知的语气变得冰冷,如同一块已经碎掉的玉,冰冷又伤人。
“我以为夫人是聪明人,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女子。”
“求大人成全!”
秦未央脊背挺得直直的,坚定地说。
“郭夫人竟然肯为了国公府、郭子仪来求我,甚至不惜以自己作为交换。”
宫奚知语气有一丝不快,可她现在是郭夫人,好像他也说不上话。
宫奚知只觉得这个戏码太荒唐。
这样的付出不就是牺牲自我应该歌颂的吗,可他却莫名的生气:
“既然夫人要跟我做这笔买卖,那夫人知道要付出什么吗?”
秦未央咬着唇点了点头。
她今天做的这一切。为的不过都是自己能够引起这位首辅大人的一丝好奇。
她的手慢慢抬起,那一身天青色,随着她的动作慢慢落地露出里头白色的常服。
“求大人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