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从知不为所动,江云杪直截了当地问他:“不然你想要什么好处?”
陆从知眯了眯眼,余光里晃出了一抹邪魅,“先记着,等想到了再找你兑现。”
总算得到了他的同意,江云杪神色明快地点点头,“就这么说定了。”
陆从知长睫轻轻掀动着,黑得发亮的眼眸里酿出一片兴味。
挺好的。
像江云杪那样勇敢强大也挺好的。
至少不像温室里的花朵那样柔弱得不堪一击。
如果换做别人,面对高永望的绑架和暴力,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吧,胆子再小一点儿的,恐怕会留下心理阴影。
可是看江云杪的样子,不知道的人大概以为她只是不小心走路摔了一脚,擦伤了而已。
忽然想起一句话来,“真正的强大不是对抗,而是允许发生。”
似乎她早已学会了勇敢无畏,早已铸就了坚硬的铠甲,经得住一切意外。
事情发生到现在,她没有一句抱怨,没有一句怨天尤人,甚至连一滴委屈的泪水都没有。
陆从知眼中的冷意渐渐消退,眼里缓缓冒出了热烈和赤诚。
台风的声势越来越大,风雨交加,他只能放慢开车的速度。
电台里播放的全是跟台风有关的信息,主持人一遍遍地提醒市民注意防范,尽量不要外出。
忽然车身上传来一阵树枝刮过的声音,江云杪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借着微弱的路灯的光,她眼睁睁地看到一棵树倒了下来,横在了马路中央。
就差一点,那棵树险些砸到他们的车。
“陆从知,厉害了,完美地避开了一场祸事。”江云杪感叹了一声。
如果被树砸到,那就危险了。
或者树在之前被刮倒,拦在了他们面前,那他们今晚恐怕回不去了。
陆从知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神色严肃了几分,“希望前面一路顺遂。”
“没想到这次的台风这么猛。”江云杪还是很庆幸的,如果伏景洲他们来得再晚一些,她今晚真的就要被困在乡下了。
“大概是风太大了……”陆从知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
江云杪没听明白,“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要是累的话,可以眯一会儿,等到了我叫你。”
陆从知言不由衷地说道。他的声音被风雨声切割着,拼凑出一种独特的节奏。
其实他想说的是“大概是风太大了,所以你听不见我的心跳声。但没关系,我依然会义无反顾地冲进风里……”
江云杪虽然坦然,但也还没有心大到可以睡过去。
“这天气应该是预示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就要来了,就这么睡过去,多亏啊。”
她戏谑地说道。
如今车外面风雨凶猛,漫山遍野都浸透着渗人的气息,实在是需要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你脸不疼了?”
“疼啊,我这不是故意陪你说说话,怕寂静无声你会害怕。”其实刚才那棵被台风折断的树让江云杪深受震撼,一时间都忘了疼了。
这会儿听陆从知提起,她才又感觉到一阵阵隐隐刺痛,“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江云杪嗔怪了他一句。
“那我跟你聊聊不无趣的?你知道是谁报警通知警察的?”陆从知暗戳戳地试探她的态度。
“我知道啊,段屹骁。”
陆从知惊讶于她如此坦然,“你怎么知道?”
江云杪无波无澜地开口:“是我告诉了他相关线索。虽说我们的婚姻走到了失败的结局,但我们好歹一起创业那么久,还是有点默契的。”
这话陆从知就不爱听了,他云淡风轻的表情中隐隐浮现着一抹异样的微光,“感动吗?”
江云杪轻嗤了一声,“这有什么好感动的。就算碰到陌生人,他也应该这么做不是吗?”她理直气壮地享受着这份配得感。
说到这里,江云杪疑惑地侧过脸看向了他,“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而且竟然比警察的速度还快。”
陆从知眸光微动,视线不由自主地随着雨刮器左右轻轻摇摆,就连他的心思也开始在坦白与保守之间摇摆不定。
他没有回答,只是在遇到红灯时停下车来注视着她。
或许他的眼神太过强烈,江云杪没办法忽略。
只是风雨琳琅的夜里,她看不清他具体的神情,只能看到那鼻尖的轮廓,闻到他身上清洌的味道,还有那眼眸里明亮如火的星光,情不自禁地,内心忽然掀起了几番波澜,打乱了心跳的频率。
“江云杪,你觉得我怎么样?”陆从知沉思良久,还是说出了在心里问过一万遍的话。
红灯跳转绿灯,他没有松开刹车前行,而是直勾勾地凝睇着江云杪,眼底里浓浓的情绪比车外肆虐的风雨更甚。
江云杪被问懵了。
这几个字她都听清楚了,平平无奇的问题。她可以给出一百个不同的官方回答。
但是他的眼神让她无法忽视,她不敢草率地回答。
是她看错了吗?那好似盛有爱意的眼神?
“你……”如果她没看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