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急促而略显纷扰的声响渐渐消散,马车终于缓缓而稳地停驻。
千流音自那悠长的冥想中悠然醒来,眼帘轻启,一抹目光不期然间落在了韩雨萱的身上。她正以一种近乎依偎的姿态,安然靠在他的肩头,沉睡得如此恬淡,面容宁静,呼吸轻浅而规律。
千流音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滑过她的颈项的伤口上,心中也是一阵不忍,并未叫醒她。
周遭的世界,随着马车帘幕被人忽的揭开,露出了它原本的面貌,只剩下一座铁笼,仍困着他们。
而四周,也骤然清晰了起来,空旷而孤寂,唯有夜风穿梭其间,带来一丝丝凉意。仍是夜晚,但月色十分明亮,他们此刻被带到了一处僻静的谷中。
四周幽静,不知何时已悄然聚集了众多人影,他们手持火把,火光摇曳,将这幽暗的山谷照的通透。
韩雨萱在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中缓缓苏醒,她的眼眸在初见的惊愕后逐渐聚焦,眼前的景象如同利刃般刺破了记忆的封印。
这里,对她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镌刻着过往的痕迹,正是埋葬着她爹娘的地方。
此刻,铁笼的锁链伴随着沉重的声响逐一解开,两人被引领至幽深的山谷腹地,直面着上官云那挺拔的身影。
他身着一袭深邃如夜的黑袍,面容冷峻如霜,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最终落在了韩雨萱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侄女,这个地方,你应该再熟悉不过吧。”
韩雨萱冷冷道:“我当然熟悉,但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是想要给我爹谢罪吗?”
上官云的笑声在风中轻轻摇曳,带着几分戏谑:“那老妖婆到死都不会想到我会将你们带到这里来,这里,就是我要重建幽明教的地方。”
韩雨萱嘴角轻笑,露出一丝狡黠的意味,道:“上官叔叔,人人都说你是圣教里最睿智的人,你真觉得自己很聪明吗?”
上官云以为她在嘲讽自己,却不在意,反而以淡然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千流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千流音,你看看四周,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只要你愿意加入我幽明教,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千流音的目光看向周遭,这广袤无垠的山谷之中,火光点点,犹如暗夜中不甘沉寂的星辰,映照出一片深邃而压抑的景致。黑压压的人影密集,数量之众,至少千余。
都说幽明的主力在雁北峰里已经死光了,但现在看来,这老乌龟似乎保存了许多的实力。
然而,千流音却并不在意,淡然问道:“我听说幽明教的人在雁北峰里早已死光了,你是从哪里找出来这么多人的?”
上官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你以为,面对那一百多个门派,数千人的围攻,我真的一点打算都没有吗?我早在大战开始前,便吩咐忠于我的教中弟子,让他们自行逃走,以保存实力,东山再起。”
话语间,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教中本来就有许多的人不服我,我正好借此机会,借天坠门和正派门教之手,将他们一一诛灭,还可以消耗那些正派的力量,岂不是一举两得。”
韩雨萱淡淡道:“你为了自己的私心,竟不惜引狼入室,借他派之手,对本教同门挥下屠刀。此等行径,狠辣无情,简直无耻之尤!你这等自私自利之人,我爹将幽明教交给你,当真是他瞎了眼,竟然有你这种小人。”
上官云却冷冽地笑道:“在幽明教,我即为天,我才是幽明教的教主,服从我的人,才是幽明教的弟子,不服我的人,便是叛徒。”
韩雨萱面对他那自私又狂妄到极点的话,不屑地冷笑一声,仿佛不值得她半句评价。
上官云继续说道:“只要我还活着,幽明教就不会覆灭,我今日便要在这里重建幽明教,而第一步就是攻入冷月宫,统一幽明教。”
韩雨萱闻言,笑声如银铃般清脆:“虽然天已经黑了,但你这梦也太离谱了,你真的觉得你这一千多人,可以攻下冷月宫吗?”
上官云狡黠笑道:“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实话告诉你,天道众那边,早已有了统一圣教的想法,只是你们冷月宫固执己见,屡屡阻挠,如今,已经不需要那老妖怪同意了,圣教重归一统,乃是天命所归,势不可挡。”
韩雨萱淡然道:“怪不得最近天道众那帮人一直在骚扰我们,原来是你在搞鬼。”
上官云冷笑更甚,声音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世间之事,顺我者自当昌盛,逆我者,唯有灭亡一途。”
千流音道:“你这么自信将你的计谋告诉了我们,难道就不怕我们离开后,有了防范,让你的计划落空吗?”
上官云淡然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韩雨萱笑道:“他自然是不怕了,因为我们两个现在在他的手里,只有两条路,要么归顺他,要么就是死,无论哪一条路,他的计划都不会泄露出去。”
上官云轻声笑道:“还是侄女你了解我。”言罢,他悠然迈出一步,手臂缓缓抬起。
霎时间,那千余名幽明教弟子,手中火把齐刷刷地高举,火光跳跃,映照着他们虔诚而狂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