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蜿蜒不定的路途上颠簸晃荡,却不知到往哪里驶去。
而此刻,两人都被关在这狭窄的空间了,空气中似乎有种莫名的沉寂。
韩雨萱靠着铁笼,眼神深邃而淡漠,一言不发。
倒也是让千流音感到意外,平日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又极其毒舌的魔教妖女,此刻竟然如此安静,简直判若两人,真是让人觉得诡异,甚至比古刹里的僵尸还要诡异。
虽说他们现在是陷在危险里,不过这种情况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她这种样子却还是第一次看到。
千流音心头涌上一抹不解,忍不住问道:“难不成,你觉得很绝望吗?”
韩雨萱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眸光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哀愁,缓缓言道:“若是说我心里不绝望,那是在骗你,现在我的心里已经不抱一丝的希望了。”
千流音道:“你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况且现在还没有到绝境,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不像你的作风。”
韩雨萱轻轻抬眼,缓缓道:“你说的对,我向来不是悲观的人,但是现在的情况,就算我想乐观一点,我也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乐观的理由。”
千流音问道:“这话怎么说?”
韩雨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缓缓吐露:“因为抓住我们的人是上官云。”
“那又怎样?”
韩雨萱淡淡道:“这个老乌龟做事极其谨慎,他可能修为不是很高,但是他的心机绝对没人比得上,若是落到他的手里,我们是绝对逃不走的。他想拿我跟我师傅做交换,但是以我师傅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受人威胁的,因此我才说,我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了。若是能死掉最好,最怕的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千流音轻笑道:“听完你的话,让我都觉得前途渺茫了,可我不是你,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我也相信我肯定可以把那只老乌龟的龟壳扒下来。”
韩雨萱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叹息,轻轻摇了摇头。
马车仍在行驶,不料间,一深邃坑洼悄然横亘于路心,车轮骤失平稳,车身猛地一阵剧烈震颤,随即倾斜,仿佛时空在这一刻轻轻颠簸。
韩雨萱猝不及防间,身形轻摇,却不经意间依偎在了千流音的肩头。
千流音本能地扶住她,但他的手在触碰到韩雨萱的手臂时,一股异样的触感悄然蔓延——那并非丝绸般的柔滑,而是掺杂着几分粗糙与违和。
韩雨萱的面色霎时苍白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随即化作一声细微却难以掩饰的轻吟。她慌忙间抽身而退,仿佛是逃避着什么不愿为人知的秘密,蜷缩于马车的一角,眼眸低垂,眼帘后藏着深深的忧虑与不安。
千流音心头忽生疑云,眉头深锁,反观韩雨萱,她神色慌乱,如同惊弓之鸟,蜷缩于角落,双眼黯淡无光,仿佛害怕什么秘密即将被发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千流音面若寒霜,缓缓起身,步步逼近那颤抖的身影。他凝视着韩雨萱蜷缩成一团的柔弱姿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即,他伸出手,轻轻却坚决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拉起了她的袖子。
韩雨萱的面色骤变,惊恐如潮水般涌上眉梢,试图抽回那只被月光微弱照耀的手臂,却未料,这一细微动作已悄然落入千流音深邃的目光里。
在那斑驳光影下,她原本应如凝脂般细腻无瑕的手臂,此刻却布满了斑驳伤痕,或大或小,宛如一幅幅不忍卒睹的画卷,触目惊心。
韩雨萱见此,瞳孔颤动,睫毛轻颤,如同秋日里被风卷落的枯叶,带着几分无助与自责,整个人蜷缩在阴影的角落,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千流音沉默许久,才终于缓缓问道:“老乌龟做的吗?”
韩雨萱的眼眸始终低垂,避开了他的目光,仿佛心里最不愿让他看到的一幕,却还是被千流音看到了。
她沉默了片刻,只是咬唇轻轻点了下头,那双在微弱光线中闪烁的眼睛,已悄然泛起了泪光。
千流音又看了她的另一条手臂,只见其上亦是斑驳伤痕,触目惊心,不难想象她身上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此刻,他的面容虽被一层寒霜覆盖,但内心深处,一股沸腾的怒意却如火山般喷薄欲出,将他的脸庞扭曲得近乎狰狞。另一只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骨节间发出细微却坚定的脆响。
他素来不喜欢杀生,但此时此刻,眼眸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冷冽杀意。
——
——
在古刹幽深的庭院之中,月光稀薄,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落在青石小径上。
采儿与青雪已经将这古刹寻了一遍,却没有看到千流音或者韩雨萱的身影,正当两人心急如焚之际,一名冷月宫的弟子匆匆赶来,面色凝重地禀告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一处隐秘的地牢。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惊雷一般,让采儿与青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们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匆匆跟随那弟子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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