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纪徽音莞尔,“我母亲的确是好了,但叔公这么大张旗鼓过来,不像是问话,倒像是兴师问罪。”
纪怀恩眸色阴沉。
“徽音,今日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最好让我赶紧见到你母亲,否则的话——”
“否则怎么样呢?”
身后传来纪莹略有沙哑的声音。
纪徽音有些惊讶,转眸看去,只见纪莹在方妈妈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过来。
她越过纪徽音时脚步微顿,侧眸望去,眼神冰冷。
“你一个小辈,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回去!”
纪徽音刚想说话,纪莹便又道:“还有,刚刚你对你二叔公那是什么态度?身为晚辈,那是该跟长辈说话的语气吗?”
纪徽音睁了睁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女儿知错,”纪徽音说着,转向纪怀恩,“二叔公见谅,徽音方才,失之急切了。”
像是没想到纪莹和纪徽音居然会来这么一出,纪怀恩都稍稍愣了一下。
但很快,纪怀恩还是冷笑道:“大侄女,你也不必如此!我今日来也不是专门来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毕竟,你这姑娘,冲撞长辈也不是一次两次
了!”
纪莹神色淡淡,“叔父这话像是怪我了?怪我没有管教好女儿?叔父,您的孙女儿呢?管教的就很好吗?”
“你——”纪怀恩气结,但很快又一拂袖,冷冷道:“行了!我也不与你争这口舌之快!今日前来,是为着一件大事!”
纪怀恩说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纪荣儿。
纪徽音见状,眸光微沉,牢牢地盯住了纪荣儿。
见纪荣儿一副害怕模样地垂着眼,纪徽音心头升起几分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这纪荣儿不仅没能办成事,还临时反水,跟纪怀恩说了什么……
虽然纪徽音早都想好怎么应对了,但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她还是忍不住怒上心头。
若纪荣儿真这么做了……
纪徽音心头掠过一抹说不出的淡淡杀意。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时,纪徽音心中也是微微一惊。
什么时候起,她也变得这样狠辣不留情面了?
此时纪莹开口了:“叔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府上死了个人。”纪怀恩冷冷的盯向纪徽音,“正是先前与徽音有过争执的纪三儿!他死的蹊跷,看上去像是中毒所致!我这心下实在不安,所以来问个
究竟!”
纪莹微微蹙眉,下意识地看了眼纪徽音。
此时的纪徽音捏紧了手,迎上纪莹的眼神,眸光闪动,没有开口。
“一个下人而已。”纪莹声音发寒,“怎么,叔父,您这是要为了一个下头的,来质问自家人吗?”
纪怀恩怒极反笑似的,“大侄女这话说的可真轻松啊!不过我忘了告诉大侄女,那纪三儿早先就被我放了身契,成了平头百姓!他死了上报官府,嫌疑者都是要进牢子里被审问的!”
纪徽音心中微惊。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她根本没有听过这件事!看样子,应该是纪怀恩做下的好事。
也不知道纪三儿是什么时候死的……
正想着,只听纪莹又冷声道:“所以,叔父这是怀疑我和徽音了?”
“岂敢。”纪怀恩笑的有些阴阳怪气,“我不过是想来问个真相而已!这纪三儿也是算是我雇来的人,先前被罢了掌柜之位也就罢了,如今又莫名其妙地死了,说出去,往后别人要怎么看纪家,怎么看东府!”
语罢,纪怀恩顿了顿,看向纪徽音,语气里带上几分恨铁不成钢,“徽音,也不是我非要怀疑你!而是纪三儿平
日里与人为善地惯了,唯一起过冲突的人也只有你,你说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啊!”
纪徽音轻轻咬牙,怒极反笑,“叔公说了这么一堆,这不还是想欲加之罪?”
说着,她看向纪莹,沉声道:“母亲,女儿从未对纪三儿下手!一来女儿不会亲手干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二来女儿可不知道纪三儿已经被放了身契,女儿只当他是个普通的下人。如今下人出了事,难道也要怪在女儿头上吗?女儿又为什么要用这么危险的法子,除掉一个没什么地位的下人呢?”
纪莹微微颔首,没什么表情,只是望向纪怀恩,沉沉道:“叔父,我女儿的话,您听到了吗?”
纪怀恩的表情阴晴不定。
半晌,他叫来纪荣儿:“荣儿,把你的所见所闻都说一遍!你今天是怎么说的!”
纪荣儿忙走上前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我就看到纪三儿死在后院下人住的小院子里,其余的……”
她越说声音越低,惶恐至极的样子让纪莹看了都要皱眉。
虽然纪莹厌恶纪荣儿,但纪荣儿到底只是个孩子罢了,甚至纪荣儿比纪徽音还要小上两岁。
“让你说你就好好
说!”纪怀恩冷声呵斥,“你方才在家里是怎么说的?”
纪荣儿的表情十分惊惧,“荣儿,荣儿忘了……”
纪怀恩瞪大眼,怒视纪荣儿,“蠢货!连这个都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