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月不知该说什么,他们之间,好像还没熟到这一步吧。
感情在自己定下包房之时,他就知道自己要来观刑……
难怪他能悄无声息地进来,还这么理直气壮。
“大可不必,我不一定非得在这里看,我就在下面人群里看热闹也是一样的。”明昭月不太想领这个情。
“那可不一样,下面看,鲜血会脏了你的衣裙。还是这里干净。”十八郎又看向她,笑道。
这里太乱,怕你听到看到些什么脏东西,不如待在我的房中。怎么,你不谢谢我?
明昭月下意识看过去,觉得此人未免太过自大了些。还有,他好像是在保护自己?
“其实也大可不必。”
她上辈子都是嫁过人的,还怕看到这些男女之事吗……
“你看起来很是从容。”
明昭月听出了十八郎语气里的言外之意,她深深感觉这个人今日出口的话都有些怪异。说不出来哪里怪,却让她感觉很是不一样。
他在撩拨自己?
忽然,明昭月心底冒出了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也不知是怎样的鬼使神差,她下意识开口问,“你可有心上之人?”
这句话刚问出口,明昭月就后悔了。她怕他误会。
然而,他似乎还是误会了。
十八郎放下茶杯,又朝她走过来,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怎么,明大姑娘关心我的私事?”
“咳咳……”明昭月清了清嗓子,“倒也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虽然整天穿得黑不溜秋,调戏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
黑不溜秋……
十八郎歪头看着她。“你的意思,我在调戏你?还有,我这身衣裳不好看吗?”
明昭月动了动双唇,自动忽视了第二个问题。对于第一个问题,她不知如何反驳,更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走了,你自己在这里慢慢偷听。”明昭月再次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她开门走出包房,门外的度满下意识就要护着明昭月出酒楼,却在下一瞬看到了明昭月身后的十八郎。
而此时,十八郎已经戴上了那张银色的面具。
“你……”度满不可置信地四处扫视了一眼,确认四周门窗紧闭。“你……你什么时候进屋的?!”随后,他紧张地看向明昭月,“姑娘没事吧?”
明昭月也挺诧异,以前他潜入别人的屋子,还会假装避一下。今日就这么直挺挺地被度满看到,有些奇怪。
“她的屋子,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十八郎竟然开口说话了,是对着度满说的。
这是度满第一次与十八郎正面交谈。他再次感受到了十八郎身上那股危险的,足以灼伤人的气息。度满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紧张护在明昭月身后。
主仆二人下了楼,十八郎却在门口注视着他们,直至两人远去。
数日后,秦王葬入了皇家陵园。下葬那日,景佑帝亲自出面,在灵前立了好久。
而秦王的尸身,据说也是浑身焦黑如炭。
韩飞燕在大火中得以活命,她从闺房跑了出来,幸运的是她的屋子没有上锁。
但不幸的是,韩飞燕的全身亦有烧伤。特别是脸上,留了好大一个疤。
她哭了许久,为秦王披麻戴孝时,都用面纱罩着脸。
景佑帝念她失了父母双亲,倒也没有怪罪她不敬,只叮嘱长公主,日后多多照看韩飞燕。
短短一两月,盛京城里便发了两场大火,明家二房和秦王整整一个府上的人,断头的断头,烧死的烧死。
人命,往往就在顷刻之间消失。
明家别院,度满带着柳心跪在明昭月面前。
“多谢姑娘替我夫妇报仇雪恨,姑娘大恩,度满永世难忘。”说罢,夫妇二人对着明昭月便是深深一拜。
明昭月将两人扶起,“日后便无人敢欺负柳心了。”
虽然秦王之死,不是明昭月直接出手。但度满知道,在这个结局中,明昭月从始至终都在谋划。
若非她设计让明婉柔入了秦王府,若非她让自己盯着明婉柔,是不可能得知她假孕一事。秦王能在这么快撞破明婉柔与那大夫的私情,其中自然有明昭月的手笔。
让明婉柔步入绝境,让别人在绝境里杀人,确实比他自己横冲直撞复仇更安全些。
“姑娘既是我夫君的主子,自然也是柳心的主子。柳心无以为报,亲手缝了些御寒衣物,请姑娘莫要嫌弃。”柳心说着,就拿出一个小包袱。
里面有暖和的鞋袜、护膝、手套,还有女子月事期间暖小腹的贴身衣物。
明昭月看得心里暖暖的,难怪度满会如此爱这个妻子,柳心实在是暖心可人。
“谢谢,这些东西冬天都很有用。”明昭月收下后又道,“我虽不至于让度满去做些刀尖舔血的事,不过总有些惊险的时候,他总会受些大大小小的伤,你平日照顾他也辛苦,真是抱歉。”
柳心听到这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脸微红地笑了笑。“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若无姑娘给他差事,我们夫妇二人不知该在盛京如何谋生。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受些伤也是寻常事。我会好好心疼他,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