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的向着城北驶去,同一时间,城外五十里的禁军八大营,发生了一件奇事。
昨日下晌才到的那批伤兵,一夜时间,伤势几近痊愈的消息,在八大营迅速传开。
做为潜火队预备役的八大营,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不禁全体沸腾,此时全营的士兵都涌去了奇事发生地,最西边的二十三号帐和二十四号帐。
军帐里,年过六旬的老军医,盯着面前黑瘦士兵胸口的烧伤,连声惊叹,“真是奇事,老夫随军几十年,从未见过这等神迹!”
他一边给士兵摸脉,一边细思。
片刻后,忽的朝旁边站立的高个头目问道:“刘都头,在城里是谁给他们看得伤?又上得何药?都头可知?”
“是太医局的李医官,用的是金花如圣散和创灼膏。”
“也无特别啊。”老军官听完,摸须皱眉。
金花如圣散和创灼膏是烧伤常用药,就是他自己应对此类外伤,也是多用这两种药。
“那除去李医官开的药,你们可还曾用过别的药?”老军医问帐内的士兵。
“没有。”众人齐齐摇头。
“那就怪了。”老军医嘟嚷着收回摸脉的手,站起身踱了两步,又问:“那你们在此期间可曾吃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哪有什么不寻常的。”刘都头摇头,“自火场退下来后,从看伤治病到抬送回营,除了昨晚在营里吃了一顿正常饭,这两天净喝汤药了。”
“是啊,苦哈哈的,这会儿胃里还刮拉得紧呢。”黑瘦士兵接话道。
“可不是,那汤药里不知道放了多少黄连,着实苦人,要不是昨天半途吃了个甜橘子,甜了会嘴,只怕晚饭都要苦得吃不下去。”高胖士兵也苦着脸咂嘴。
正苦思冥想的老军医闻声不禁笑骂:“做什么梦呢,还吃橘子,这时节哪来的橘子,吹牛也有个谱。”
“这我可没瞎说,李老不信,尽管问都头,是不,都头?”
提到这事,刘都头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他这次确实没吹牛,半道上经过一家茶肆时确得了一些果子,不过说是橘子倒也不全是,那果子虽表面长的像橘子,内里却是绿瓤,而且味道甜得跟蜜糖似的,一丝酸味也无。”
“哦,是什么果子?”
“不知道,那小娘子没说,俺们平日也没见过。”
老军医闻声没说话,刘都头瞧了片刻问道:“可是与那果子有关?”
“不好说。”李老军医摇头,随即又问:“你说你们落脚了茶肆,那除却这果子,可还吃了别的什么东西?”
“还喝了碗汤。”
“什么汤?”
“二陈汤,寻常的很,与它摊贩小铺所卖毫无二致。”
“这就怪了,难道真是那果子的事?”老军医抚须沉思,片刻后,他朝刘都头道:“都头可还记得那家茶肆?”
“记得,李老是想......”
“没错,是与不是,都头找那施果子的茶肆再要些来,一试便知。”
刘都头一怔,随即拱手道:“李老言之有理,在下这就前往。”
营帐外,围着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此时早已炸了锅。
“哇,真的假的,真有这等神奇的果子?”
“谁知道呢,不过黑子他们的伤是真的好得快,昨日李老给他换药的时侯,我正好从旁经过,那时烧伤的前胸还黑漆漆,血乎乎一片呢,刚才打眼一瞧,竟是已经快要结痂了,这若真是那什么不知名果子的带来的好处,那咱们可是有福了。”
身为潜火队预备役的八大营,他们虽早就做好了哪天被烧伤甚至被烧死的准备,但那是最坏的打算,但有一丝希望,谁不是向往美好平和快乐。
烧伤有多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但他们八大营做为潜火队的主力军,哪年没有因为救火烧伤或者烧死过人。
那被烈焰焚身,却又幸运被救下人的,日日夜夜的痛苦嚎叫,听得人那叫一个渗的慌。
所以如今听到有可能有一种神奇的果子,吃了能令伤势快速好转,这怎么能叫他们不高兴不激动。
这边众人期盼刘都头能带回好消息,而另一头的萧茶巷。
文老爹眼见着女儿好端端出去,回来却是一身的伤,再看窃脂鸟那后背明显是让人给抽打的鞭痕,立时火气上涌,怒脸喝道:“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你们?”
文舒撇了眼看热闹的左邻右舍,不好明说,只能笑着打哈哈,“没事,就是红影不小心让一纨绔子给抓去了,不过恰好让我撞上,这才追了上去,寻了个机会将它抢回来了。”
有道是知女莫若父,虽然文舒表情并无太大的不对劲,但文老爹却依旧看出来,事情没她说的那么简单,但见她不便说,便也没继续追问,只伸手接过窃脂鸟抱进屋,然后又出来抱文舒。
文舒怕左邻右舍多想,便拒绝了她爹要抱她的动作,而是紧接着一瘸一拐的进了院门。
待关了门,将所有好奇的视线隔绝在外,文老爹这才在石桌前坐下,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与我仔细说说,到底是哪个混帐把你伤成这样,爹跟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