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青见着,羡慕又庆幸道:“方才多亏了你反应快,否则屏风出了事,咱们回去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正猜测红封面值的文舒,极认同的点点头。
要不是如此,她也没那么快的下意识反应,虽说东西坏了,司里不会要求他们全额赔偿,但该负的连带责任还是要负的,比如革职或者扣月钱。
她虽是来顶工的,无钱压在司里,司里不可能扣她月银,但给她做保的虎子可就遭秧了,正因如此,她每每做事都提着十二分精神,唯恐出错连累他人。
此刻看着一脸艳羡的李青,文舒心下微动。
踌躇片刻她悄悄揭开红封,摸出里面的交子一看,却见是五张二百文的,合共下来一贯钱。
思索片刻,她从内取出两张,递给李青道:“李哥,这个给你。”
李青未想到她会有这般举动,当下惊的连退数步,摇头道,“文兄弟这是做甚?“
文舒笑道:“今日与李哥一同看守这屏风,若是失职,咱俩谁也跑不了责罚,既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得了赏,自也该分李哥一份。”
“不成,不成。”李青慌忙摇头:“今日救下大人全是你一人之功,我半分力都未出,怎好拿钱,再说了,若不是你反应快,屏风出了事我回去还要吃一顿挂落,如今屏风无事,已经是沾了你的光,岂能再舔着脸要你的银钱。”
见他如此说,文舒也不勉强,笑了笑抽回一张交子,然后把剩下的一张不由分说的塞到他手里。
“你这是....“
“今日这红封实乃意外之喜,小子往日没少得李哥照拂,这钱便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再者今日御史府办的是满月宴,李哥分了钱,也一同沾沾喜气。”
这好听话谁不爱听,更何况文舒这话可是说要到李青心里头了。
他今年二十有三,成亲两年了,可家中娘子却未给他生下个一男半女。他娘急的天天在家里念叨着要去上香,他日日听着心中不免也有些着急,如今文舒说了这话,只觉得是个好兆头,当下便将爽快的将钱收了。
“成,那就借你吉言了,他日司里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说一声,能帮的上,我定不推辞。”
“哎,那就多谢李哥照拂了。”文舒欢喜应了,其实心下却有另一番考量。
她由虎子做保来王记四司顶工没有十次也有七八次了,和这位李哥虽打过几回交道却交情不深。
如今借着这番由头,一来是想看看这位李哥是不是贪财薄义之人,值不值得深交,二来也有打点讨好之意。
不都说钱财最能试人心?
她女扮男装出来混饭吃,虽说装扮周全但也难免有百密一疏之时,眼下打点好人心,只盼有朝一日漏出马脚时,这些平日相处的人能念着往日情份,嘴下留情,多少回护一二。
好在结果还不错,这位李哥并不是见钱眼开之人,想到这,文舒很是舒心。
下晌,与李管事交接完,文舒领着刚得来的八十文工钱并王御史酬谢她剩下的那八百文礼钱,一路小跑的回了棺材铺。
进铺子前,她特意在门外打量了一会,见铺子只有她爹埋头砍木,没有外人,这才踏了进去,喊了声爹。
文泰正着急赶活,闻声头也未抬道:“回来了,去洗洗手,厨房里,我给你留了梁秆熟水。”
一听有煮好的熟水,文舒立时眉开眼笑,“爹怎知我口渴了?”
“忙了一晌午,岂能不渴,快去快去,顺道将脸洗了。”文泰催促道。
“哎,知道了。”文舒应声连蹦带跳的往后院窜去。
行到后院,她先去房间将怀里的工钱和礼钱都放到床下的陶罐里,然后又将细数一遍,确认没错,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井边打水洗脸洗手。
要说今天还当真是喜从天降,仔细算算,如今她手里的银钱加上今天刚得的,也存了快有一贯半了,按着这进度,想来再努力努力个两三个月,就能帮爹把那副护腰买回来了。
想起她爹的腰伤,文舒就禁不住一阵内疚。
要不是三年前她贪玩跑到房顶捡键子,她爹怕她摔下来,急急跑过来想要接住她,也不会踩到井边青苔,摔伤了腰。
自那以后举凡是下雨寒天,她爹的腰伤便要发作一回,轻则酸涨疼痛,重则下不了床。
她看不过眼,曾拉着他看遍了汴京的医馆,只是末了却只得出了一个无法痊愈,只能慢慢将养的结论。
可家里做的是寿材生意,为了生计,他爹也不可能闲着,这日日弯腰做棺材,经年累月下来,那腰伤便愈发重了。
她好不容易打听到城南的济世堂有一种护腰,平日佩戴在身上有养护之效,而且在腰伤发作之时还可以减缓疼痛,只是价钱有些贵,得三贯钱,并且每半年还得更换一次内芯,一次一贯钱。
她回头把这事跟她爹一说,她爹竟死活不肯,还说是骗人的,说有那个闲钱,不如存着给她做嫁妆。
她几番劝说无果,无奈之下只得乔装出去接活,想着存些私房偷偷给她爹买回来,到时他总不能再拿去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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