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梦刚搬来时,还有些惶恐,知道自家完全托庇于韦小叶。
她不仅不敢生事,甚至平时躲着韦家人,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韦小叶想起她来。
直到去孟津县相看了几次,吴梦渐渐有些飘了,又开始梦想以后能如韦小叶般嫁入公侯高门。
想不到,老天还真给机会。方元安无缘无故跑来庄园上住,吴梦便又起了心思。
当初方元安去河湾村,俩人也是见过的。
虽然被韦小叶当着他的面,翻出了被流民抓住,吓得当众尿裤子的丑事,但吴梦觉得这么久了,方元安应该不记得。
因此,自打方元安在庄园上住下来,吴梦便想着法儿的往韦老头家跑。
多次没“偶遇”上方元安,她一打听才知道,人家白日都蹲在田间地头忙乎,可不像她宅在家里做点女红。
于是,吴梦又跟爹娘商量,说她也想多干干农活。吴庄头夫妇也没多想,自家就那十亩地,女儿去干也累不着,爱去就去呗。
没成想,才干了三、五日,吴梦手脚磨破了皮,脸上更是晒伤了,哪里肯再去受那个罪?
方元安确实在田间忙,可惜身边总有三、五个随从,哪容吴梦近身?
最接近方元安的一次,却是吴梦刚好看到韦小绢在,便凑上去假意和她打招呼。也正是那天之后,吴梦放弃了心中想法,再也不出去干农活了。
方元安是个大傻子,韦小绢是个二傻子!
吴梦虽然只和他们待了片刻,不过说了几句客套话,却是咂摸出来这两人竟然相互有意!
方元安不是大傻子?堂堂朝廷大司农,竟然看着一个村姑,眼露温柔,言语间轻声细语,生怕说话声音大了吓到她?
呃,好像自己也是个村姑。
韦小绢不是二傻子?明明她长姐都快成侯夫人了,有那么多高门可以相看,为何跟自己来抢方元安?
这人虽是个高官,可终日站在田间地头看着庄稼,要不是长得英俊,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老农民!
十亩田,在吴庄头眼中不算多,那点活他一个人便能做。但是,吴梦只铲了几日杂草便累得要死。
杂草铲掉了,因为失手把苗也铲掉了不少。关键浑身发痒,骨头又酸又疼,累得饭都吃不下。
要是嫁给方元安,以后也要过这样的日子,那还是算了吧。
这便宜就留给韦小绢占了,自己还是在相看过的几家挑个算了。起码那几户都在县城有铺子,不必风吹日晒的土里刨食。
吴梦她娘刘氏,如今不是里正娘子了,却是成了庄头娘子,更得人尊重。
她见吴梦从外回来,脸上神情很是复杂,便又唠叨起来,“梦儿,你这是又做什么去了?刚回来就摆脸子。”
吴梦闻言怔怔的摇了摇头,“娘,我去田里折甜杆,看到小叶姐和小绢姐了。她们这么大人了,居然还摘黑天天、姑娘果吃哩。”
“我怕她们看到我不高兴,便绕了个远回家。娘,你说,都是河湾村出来的,为啥她们个个有好归宿,偏偏我就只能嫁县城的普通商贩?”
刘氏知道她又犯心病,叹了口气道:“梦儿,都是当娘的从小宠着你,不仅屋里屋外的活不让你碰,更是舍不得让你去做农活。”
“这是因为我小时候吃了太多苦,想着你是个娇弱女孩,别像娘一样累着筋骨。哪知道将你养得心大意大。”
“韦娘子那是普通人吗?不说她弄出的什么犁,就是随便搞出些小龙虾、泡菜之类,也不是我们能琢磨得出。就连韦二娘子,那也不是凡人。”
“她在城里开的成衣铺子,咱们娘们虽然没去看过,但庄园里那几户与她亲近的妇人,身上的衣衫款式你见过吗?”
“我记得好像也有两件拿给你试穿的,怎么除了刚送来时你上过身,后来再没见你穿过?”
吴梦脸上一红,有些期期艾艾,“她送来的衣裙、包包太好看了,我平时哪里舍得穿用?我怕过水了会掉色,想着过年时再穿。”
刘氏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你就是个傻子!你小绢姐每设计出新款衣衫,都会拿出些给庄园里的人试穿,只要能及时给她提意见就行。”
“你又不穿,又说不出改进的意见,人家还以为你不喜欢呢。别说你小叶姐了,就是你小绢姐手里都有大把银子,哪会在乎你身上一件两件衣裙?”
吴梦闻言满脸愧疚,“我不是以前和小叶姐不对付嘛,我怕她们姐妹看到我不高兴。”
刘氏听她这么说,就有些郁闷,“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娘的错,给你养成了这么个性子。真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梦儿啊,你睡不着时仔细想想,是不是自己心太高了?我知道你以前看上过陆侯爷,后来又想接触方大人。他们是天上的神龙,咱娘们是地上的蝼蚁,你明不明白?”
吴梦闻言满脸通红,心中明明认可刘氏这这话了,嘴上还是不肯服输,“娘,凭什么呀?我虽然不如小叶姐有本事,不如小绢姐长得好,但我年轻!”
刘氏嗤之以鼻冷笑,“年轻?凭他们的出身,家中的丫鬟不说数千,也有上百。哪个不比你长得好,更年轻?给你起名梦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