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母,这话我当真不爱听了。你何家大郎去得早,扔下燕子她们娘俩,燕子心里苦闷,时不时回到娘家,也是为了消散一下,怎么就成了‘早就动了心思’?分明是因为蔓花……”
秦氏打断了郭氏的喋喋不休:“娘,别再说了。”
高婶子定定地盯着郭氏:“我们村里的马媒婆,早就私底下给我透过风。你们这村的媒婆,你以为她们不相识?”
高婶子的一句话,让郭氏息了声。
秦氏的脸也有些发红:“娘,如你所说,人都是想过好日子的。只希望你们把杏丫养好。”
“好,只要话说明白就成。那棉被与簪子,就当作是我这婆母给你的嫁妆了。”
高婶子到底有些难受,催着蔓花走。
直到母女俩的身影消失了,秦氏看着她们放下的那块肉,到底心里难受,眼里涌上了泪。
“看看你这个不中用的!这下好不容易找到合意的了,就不用想着从前了。前头又只生了个闺女,还想着作甚?年后十六,大好日子,你嫁到新家去,以后都过美满日子。”
郭氏一边劝着,一边拎起那块肉:“这块肉真不错,五花三层的。也不知我那新女婿,大年初几会来,又会提多少年礼。”
郭氏说着,便去厨房收拾去了。
秦氏呆呆地立在堂屋里,好一会儿后,娘家嫂子撇撇嘴:“好了,大过年的,再说又要出嫁了,可不兴流泪。没的败坏了家里运道。”
秦氏连忙抹了抹泪,回到自己屋子里去了。
这屋子,从她出嫁后,就没收拾,堆了不少杂乱的东西。
好歹床还在。
她从何家拿回来的被子,当天就被郭氏欣喜地接了过去,夸赞她有孝心。
此时她手握着蔓花给她的银簪子,摩挲了好一会,才收到柜子里,小心地包好。
虽然是二嫁,但有了这银簪子,好歹也是体面的。
蔓花与高婶子走到村口,便坐了牛车回去。
高婶子收拾了自己的心情:“以前啊,我连这牛车都不舍得坐。这次,就是托了我闺女的福,也舍得坐了。”
蔓花笑道:“我家老太太总算不为了一两文钱再啰嗦我了。一会咱们再去买点年货?”
“咱们已经准备许多了,还买!不行,钱都要花到刀刃上,不许买了。”
母女俩说说笑笑着,结果还是去买了些米糕与桂花糕,为了让家里两个丫头吃得高兴。
虽然秦氏已经确实去相看,并且不回来这个家了,但母女俩都一早有了心理准备。
今日,似乎更是去确定了事实而已。
因此,虽然有失落,却也接受了这个结果。
互相安慰了几句,两人买了些东西,心情又变得极好。
腊月二十九。
家家户户都在大扫除,为了迎接新年做准备,有条件的还杀了猪。
也有好些人请读书人杨文写了春联,图一个喜庆。
杨文正好忙活得差不多了,却见王大松过来了。
杨文对王家人没有好印象,因此也不热情。
王大松却请杨文去家里写春联,杨文直接拒绝:“若是要写的话,就在这儿写吧。一副春联五文钱。”
“润笔费是必须要有的。实不相瞒,杨小兄弟,今年我们王家实在太过晦气,因此我家老头想请你这个读书人去我家里,也能祛一祛晦气。你放心,润笔费我们多给。”王大松赔着笑脸。
杨文皱了皱眉:“没必要吧?我虽读了点书,但哪里又能去晦气?要写的话就在这儿写吧。”
“二十文!我爹说了,请了你去我家写,润笔费给二十文。”
看着一脸笑意的王大松,杨文有一些心动。
写一副春联二十文,这钱,也挺好赚。
“那便去吧。”
说着,杨文便收拾好文房四宝与红纸,跟着王大松过去。
路上,也遇到了其他几个村民,得知王家请了这读书人到家里,为了在这年节时“去一去晦气”,他们还笑了几下。
一进王家的院子,王大松请杨文去堂屋:“杨小兄弟,你先进去,那里有桌子,光线也好。我去倒杯水。”
杨文说着“不用了”,王大松却一溜烟走了。
他只得到了堂屋,低头把自己带的文房四宝放在桌子上。
哪知,忽然堂屋大门被一关,还是被外面拉上的。
杨文一愣,高声喊道:“怎么回事?怎么关门了?”
但是大门并未打开,相反旁边屋子的门打开了。
杨文一瞥,那门一打开,便有些氤氲的热气冒了出来,他只觉得奇怪。
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一个女子的惊叫:“谁啊?我在沐浴!”
那个女子竟然已经走了出来,下身穿着长裤,但是上身只着了一件肚兜,一件薄薄的中衣。
中衣的扣子都未系!
露出脖子胸口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肤!
杨文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暗叫一声,吾命休矣!
他疯狂地拍打着堂屋的大门,哪知那女子竟然直接靠了过来。
“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