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一缕光照了进来。
洛伦佐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双眸。
深凹的眉弓下,目光缓缓环视四周,发现竟回到了此前居住在纽约的酒店。
床边空无一人。
他心头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叫嚷起来:“来人!人呢!”
套房外的保镖听到声响,连忙快步走近。
“阁下!”
洛伦佐急忙从床上翻身而下:“依鹿棠呢,依鹿棠去哪了!”
保镖们面面相觑,片刻后说道:“依小姐正在隔间休息呢…… 哎…… 阁下……”
洛伦佐根本不等他们说完,神思混沌的他跌跌撞撞地朝着房门外奔去。
菲尼克斯正在套房外和保镖交代着什么。
见洛伦佐突然从房间走了出来,连忙过来扶住了他。
”阁下,阁下你慢点。”
意识到他要去依鹿棠的房间,菲尼克斯提醒着:“阁下,昨晚那个女人在我们盘问下都交代了,我们是被阿贝尼设计了,夫人昨晚也差点就被他们抓走。”
一边说着,洛伦佐还一边大步朝着隔间走去。
菲尼克斯继续说道:“夫人在酒店见你待在浴室里没有声息,又出来找人撬开浴室,这忙活了一整晚,才刚睡下不久呢,要不您等会再见她吧。”
洛伦佐浑浊的目光眨了眨。
停住脚步,身体僵硬地看着菲尼克斯。
啪——
一记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什么叫她忙活了一整晚,你和这些手下是吃干饭的吗!”
菲尼克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打得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这是洛伦佐第一次对他不讲道理的暴怒。
平采丽听到声响,也从依鹿棠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根验孕棒,愤懑地看着洛伦佐。
“洛伦佐,你TM还是男人吗?你看你干的好事!”
昨晚她安抚好依鹿棠睡下,又不放心她的安全,一整晚都留在房间陪着她。
就在刚刚,她派手下把昨晚遗留在卫生间的晚宴包她放回了桌上。
验孕棒无意间从里面掉落了出来。
虽然一夜已过,验孕棒上的两条杠已然变得不那么清晰。
但那若隐若现的痕迹依旧能够直观地向告诉她。
——依鹿棠怀孕了
洛伦佐怔愣在了原地,连同菲尼克斯也傻眼了。
这根验孕棒,不是应该在瓦妮莎手里吗?
平采丽阴沉着脸,缓缓踱步走了过来:“洛伦佐,当初我就说了要把鹿棠带走,你偏要为了找回记忆把她留下来,现在又让她怀上孩子,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生育,你这是在害她,你知道吗!”
布兰温告诉过她,洛伦佐失忆前就知道依鹿棠不能生育。
可谁知道,失忆后的洛伦佐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莫名的愧疚让洛伦佐心脏几乎凝滞。
他唇角微扯,淡淡苦笑着:“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菲尼克斯转头看向洛伦佐:“阁下..你..”
“我已经恢复记忆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命运的巨轮无情地碾压过他的记忆,让他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几近窒息。
他肆意妄为,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恶事,犯下了累累罪恶。
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他必须赤裸裸地品尝自己所种下的恶业之报。
“你知道有TM屁用,鹿棠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让她怎么面对现在的自己,洛伦佐,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冒着生命危险上手术台吗!”
啪——
说完,她气的猛地将验孕棒甩在了地上。
“自从鹿棠跟你来到美利坚,她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你不是说要保护她,要让她幸福吗?你真的做到了吗?鹿棠她已经够苦了,你难道还要害的她为了你丧命吗?”
一声声的质问敲打着洛伦佐的心脏。
他魂迷神窍地听着,没有发出半句反驳。
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槁木死灰。
依鹿棠睡的很浅,迷迷糊糊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吵架。
又发生什么事了。
她缓缓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从床上起身。
此时的她,已然换上了一身整洁的衣服。
她悄然走了出去。
门外,平采丽背对着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她在身后。
平采丽还再说些什么,洛伦佐却眼尖地发现了她,大步向她走了过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洛伦佐抬起粗粝的大掌,迅速捂住她的耳朵。
”不要听,什么不要听...”
砰——
洛伦佐一脚把门给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天旋地转之际,依鹿棠被洛伦佐抵在了墙角。
温热的气息两人之间轻轻流转着。
“洛伦佐,你醒了啊...外面怎么这么吵,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依鹿棠睫毛轻颤,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洛伦佐眼波微动,静静地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