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催促前军,再快些。”
骑官慎慎道:“魏王,若是再快,车架难免颠簸。”
曹承摇头,指尖轻轻摩擦着一张泛了黄的旧时画像。
那是他老曹家仅存的最宝贵的一张画像了,画卷所述,正是当年曹操登临九五之景
“不碍事,传令前军急行,孤吃得住。”
见曹承执意坚持,骑官只得抱拳而退:“喏。”
马蹄飞奔,令旗急挥。
“魏王令,前军急行,中军紧随!”
“魏王令,前军急行,中军紧随!”
此番南下恭迎曹操回朝,北魏选用的乃是最精锐的战骑、步卒,加之羽林仪仗八千,共计十万人。
较之往日北魏与其他势力决战,也就是这般阵仗了。
前军皆为精骑,急行之势一起,顿时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所过之处平洼铺路,遇水造桥。
有冉闵亲自督阵在前,军士们满身尽是干劲。
一路上随行公卿,即便是身体素质较差的文臣,也无一人叫苦。
忠于北魏者,又有谁不仰慕那位曾经的圣君,如有幸得见其天颜,哪怕是早一分一秒,受再多的苦累也是值得的。
长安距离荆淮一代千里之遥,大军急行不至一月便进驻合肥。
行军之快,史书所记也是少而又少。
略作修整两日,众人聚而议之。
“靖平,我北魏先前收缴战船便泊于南边横江渡。现属谢玄统管。”
“好,调令谢将军整备战船,明日大军南渡,亲往建康以迎先祖。”
冉闵领
命欲出,却被王猛一把拽住:“魏王,不可如此行事。”
“景略有何高见?”
“不合祖制。”
任曹承搜肠刮肚也没联想到这方面的祖制。
只是心里对王猛的信任知其人绝不会平白无的放矢,还是安耐住焦躁的内心,请教道:“还请景略直言。”
“藩王携大军迎天子驾,意欲何为?”
曹承恍然大悟。
正常情况下,王爵携军见天子属于谋反的范畴。
只是在他这里情况非常特殊。
曹操并不属于当下的天子,如今的北魏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先魏,他曹承同样也不是曹操所敕封的一字王。
即便如此,
为人君者,最难容忍之事便是将自己摆在一个相对弱势的位置上。
无论史书中将其记载的如何恢宏大度,在亲自见过确认之前,他们都不清楚曹操真正的喜恶。
索引在这种事上,需要做得尽善尽美才是明智之举。
相较而言,如果曹操不承认曹承的曹氏血脉正统性,不比削去司马晋国号造成的影响力小。
毕竟如今北魏声名显赫的将军或多或少都受过晋武提点指教。
一旦前后两任魏国君闹掰,张武不可能还坚定不移的站在他曹承身后。
这些个将军立刻便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多谢景略提点,孤险些犯了大忌。”
“魏王多慧,末将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
“景略言重了。如此,永曾,调度一条战船,点精锐骁卫二百,随孤
亲往建康面见先祖。余者屯驻于合肥,未得孤亲许,不得妄动!”
“喏。”
众臣无一异议者。
换作平时,曹承若要这般只身犯险,恐怕早就被人怼了。
一早,张武用过早膳,练了会武,又陪谢道韫练了会字,才收拾收拾去到谢安府上。
他和谢道韫的事就这么没头没尾的定了下来。
没有俗礼中的迎亲送亲,没有宾客的祝福。
事实上就连暴脾气的谢奕也不知道这桩婚事到底该怎么办。
按照常理来办吧?张武娶了他的姑娘,就是他女婿。
可问题是这货的雕像现在还摆在云霄阁中,普天之下哪有一人配当他岳父。
总归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索性各论各的。
谢道韫爱叫啥叫啥,反正他就咬死不改口,晋武就是晋武。
反倒是谢玄那小子不客气。
每次回到建康见到张武时姐夫长姐夫短的叫个不停。
这样一来,倒是替谢奕缓解了部分尴尬,不至于让大家看起来就不像是一家人。
正堂中。
“呦,今个怎么都这么早,许二愣子,不用教你后辈耍刀了?”
曹操见张武进来,随手一挥,谢安便递上一封书信。
张武展开一看。
“后十四世玄孙承敬拜先祖天颜,有生得见,言语无措,特迎先祖北归。”
原来是曹承那小子的拜帖。
“这小子,人还未至,传书倒是先到了,整的还怪正式的。”
谢安:“晋武骤逢喜事,安不敢叨
扰,其实三日前便有传信,北魏迁动十万大军南下,此时已进驻合肥。想来是特迎魏武归朝。”
“安石呢?此番便随我等一同北归,替魏谋划一番?”
谢安合袖而揖:“固所愿,不敢请耳。”
张武转向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