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长安街头的宁静。
“闪开,快闪开!建康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多用于战时传信。
生于这个时代的百姓们对它并不陌生。
只是,自魏定都长安之后,人们已经快要忘了,有多久没有见过这般街头飞驰的骏马,无不好奇的伸头瞧探。
“这是要打仗了吗?”
“南晋那边不是已经遣使议和了吗?怎么如今又要打仗了?”
“说什么胡话,天下是曹氏的天下,司马家是逆贼,当诛!打完这一仗,天下才会彻底太平。”
“正解,先前合肥一战,北魏不是收了战船数万吗?只要安稳的度过长江天险,晋是决计打不过魏的。”
魏以武立国,其下治民自然对其军事实力充满了信心。
单论纸面上的实力,八王之乱后,南晋丢了国都,失了中原,龟缩于长江以南瑟瑟发抖,对北地乱局彻底失去了掌控力,同时丢到的,还有北地汉人对这个政权的信任。
有魏者,以一郡一州之地,孤胆英豪之姿,强军横扫五胡,奠定了北方霸主的地位。
生于北地之汉民,早已将这个带给他们活路的王朝当作了天下正统,即便此时曹承还未曾加冕称帝。
报!!~~
“魏王,建康八百里加急!”
穿过长乐宫门,斥候登殿,单膝跪地,双手将加急信筒举过头顶,自有宫人接过,递予曹承面前。
曹承接过信笺摊开一瞧,一时心中五味
杂陈。
说不上来是喜悦、感怀?激动,还是悲伤。
手足无措的合上信笺似是不确定般摊开又看一遍。
‘臣玄记:三日,魏武携大将军武登乾元殿,削南晋国号,晋官不敢言,天子失颜色瘫坐于地毫无威信可言。时信已遍布南地,故臣请示魏武以传之魏王。’
没错,是他的先祖来了。
张武未曾骗他,他的先祖真的来了!
乱世中,又一个孤独的灵魂感知到了家的温暖。
就像是总受欺负的孩童,突然回来了家中长辈一般令人安心。
同时又为曹氏后人丢了大好江山而汗颜愧疚。
“靖平?生了何事,为何半晌不言语”
曹承望了冉闵一眼,持书下高台,递予其前。
旁人还等着冉闵一解心中疑惑,结果冉闵瞧完,如曹承一般,陷入呆滞状态。
可把旁人急的抓心挠肝,好不难受。
“大将军,你倒是说说啊,八百里加急里到底说了什么?”
“是啊,可别在那吊人胃口了!”
“莫非是晋人真的傻了,要与北魏全方面开战了?”
“王猛小子还在那儿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王猛冲着李农摆摆手:“老大人可莫乱说,加急将将入朝,猛未曾观之,又怎知其中所记为何?”
“那你笑什么?”
“随便猜猜,嘿嘿嘿,随便猜猜。”
李农一吹胡子一挑眉:“快说!”
这位可是大魏建国元勋老臣,没有他的存在,曹承不可能这么快收复冀州,也
就没有之后的横扫北地,建立偌大的北魏政权之说了。
所以其在朝中颇具威势,冲着堂堂车骑将军颐指气使,也没人觉得半分不妥。
“能令魏王、大将军同时失了颜色之事,显然不是战事。大魏横扫北地兵锋无两,只要不是南晋世家集体吃错了药,断然不会与魏主动开战。”
“魏王面上似喜似悲,愧疚有之,喜悦有之。这分面貌,恐怕是在族中后辈面见祖宗时的局促之色吧。”
“同理,永曾亦然。错愕、惊诧,唯独少了些许愧疚。”
“以猛观之,必是建康生了事,而且与大魏先君有关。不是魏武,便是魏文。”
李农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以前跟他说什么人死复生的鬼话他是不信的。
可自从那日长安城外跟随曹承见过张武之后,他再也不觉得这种说法是天方夜谭了。
或许当真是老天垂怜汉人,使其英烈不作古,为难之际再救天下于水深火热之中。
《魏书》中最令李农向往的先烈有其二。
一为晋武,赫赫战功天下再难有将军可望其项背,逢战必胜。以弱冠之年,已是空古绝后之名将。
另一,必然是创下了大魏江山的魏武帝。
其文治武功,吏治清明,使天下不受天灾人祸扰。
驱胡虏是北地生民不受边境兵祸扰。
发展农商,人人有衣蔽体有食果腹。
若王猛所料不错,也就是说,在他有生之年,竟然可以同时见到两个他最崇拜的
人?
怎由得这位老大人不激动的老泪横流。
“魏王”
“老大人莫要激动,确是。谢玄的传信中确是这般分说的。”
冉闵回过神来,见旁人纷纷伸头,干脆大声朗读道:
“臣玄记:三日,魏武携大将军武登乾元殿,削南晋国号,晋官不敢言,天子失颜色瘫坐于地毫无威信可言。时信已遍布南地,故臣请示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