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语成谶,对方的人却多到让他们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厮杀声更弱,火光在朝这里推进。 身上的披风忽被人抓住,用力包裹在她身上,紧跟着她人被重重压住。 是封无惑,忽而扑来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直压在暗沟中。 舜音左耳被他死死按住,模模糊糊听见他说:“没事,没事,音娘,别怕……” 火光来了,血漫出来,到最后火光又没了,只有血腥味越来越浓,几乎将她整个人覆盖。 她人躺在沟中,隔着披风按着她左耳的那只手不再动,他整个人都不再动,却还紧紧压着她,挡得密不透风,只有血一层一层浸湿她身上披风和衣裳。 刺耳的笛啸声不知何时又响起,一阵一阵,带着急促和恐慌。 援军是何时来的,并不清楚,她是如何被拉出去的,也不清楚,甚至不敢去看一眼她大哥的模样,连遮盖他周身的布匹都被染红了…… 回到长安,人已如同枯木。 密国公坐在榻边,一身素缟,似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红着眼对她说:“不怪你,是为父害了无惑……” 话音未落,他口中已溢出鲜血,骤然仰倒,不省人事。 舜音浑身血污地站着,想走近,却挪不动脚,左耳似还留着她大哥死死按着的力道,还有那一阵一阵尖利的笛啸在回荡,每一下都带出刺痛。 郑夫人扑在榻前,看见丈夫毫无生气的脸,转头看她,满眼灰败:“我早说了让你不要去,为何不听?你觉得自己很有用?便是这样有用的!” 舜音左耳刺痛,退了两步,似有什么在往外流淌,滴在地上。 是,她不该去,若她不去,她大哥或许还能杀出重围,都是为了救她,现在连她父亲也…… 封无疾忽从门外跑入,身量尚不够高,却努力伸手来扶她,惊慌失措:“阿姊,你左耳流血了!” 长安南郊的道观中,舜音独坐窄小客房内,对着墙上挂的三清像出神,左耳已听不见一丝动静。 封无疾自门外溜入,身上服素,小心坐在她右侧:“阿姊,父亲没了,族人都散了,你便在此好生休养吧,耳朵会好的。” 父亲没了,是因她大哥的事没的,都怪她。 舜音目光动一下,哑声问:“封家定罪了?我们要流放?” 回了长安她才知道,她大哥的死成了灵州人的报复,又有灵州人来长安上告,自称见到封家人便想起当初血案,请求圣人降罪。 而那晚的处木昆伏兵,竟再没有人提到过,没有留下痕迹,她的话也无人相信。 封无疾摇摇 头:“没有,圣人未作定论,允许我们留在长安。” 舜音缓缓抬头:“没有定罪?” 忽然间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她不能消沉,不能让父亲和大哥失望,要等着时机,换一个前程…… 足足六年,封家早已无缘仕途,留在长安如同被困,仿佛已入死局。 却有几个凉州来客入长安,带来了提亲消息。 “可以。”她立于观中,遥遥往山外望去,似等了太久。 都可以,她对嫁谁根本不抱期待,只要能走出长安,能让她将当初未做完的事做完。 这是她对封家的责任…… 直到今日。 舜音倏然睁眼,自床上坐起,左耳还痛,右耳却在冲撞着贺舍啜的恶言—— “难道你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死的了?当初他一刀一刀,中了那么多刀,你又藏在何处?” “不敢杀我,你大哥死得那么惨也是白死……” 她起身下床,走去门口,一把拉开门。 几个兵卒守在一间客房外,她目光扫去,缓步走了过去。 兵卒看到她,让至一边,没敢阻拦。 舜音推门而入,一眼看到被扔在地上的贺舍啜,他肩头箭已取了,包了伤口,人还昏迷。 她冷冷看着,眼前又弥漫出血雾,自腰间抽出匕首,喃喃自语般重复着大哥的话,一如平常般安慰自己:“没事,没事……” 明知该忍耐,封家事还没了,却又想不管不顾,就此杀了他,匕首紧握,刚一举,又停顿。 手被一把抓住了。 舜音彻底清醒,转头看见抓着自己的手紧而有力,背上凸起青筋,抬眼看到他脸。 穆长洲眼神黑沉沉地落在她脸上,抓着她手按下,一把拽着她出去。 舜音踉踉跄跄地跟上。 直到隔壁房中,门被一关,她手还被他紧抓着,心已跳快。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