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样问有些不礼貌,但她就是想确认一下,是孤魂野鬼、还是她的亲人,如果是外来的,难保不伤害阿婆,那她就要想想办法把他们赶走。
阿婆表情立即转为哀伤,还长长叹了口气,“小珠有所不知,阿婆原是有家人的,可前几年,我们用攒了一辈子的积蓄在正街开了一家烧饼铺,就卖这肉烧饼,兴许是因为生意太好,就得罪了同一条街别家小饭馆,几个东家联手使了银子,天天让官兵来闹,不是说税收不够、就是说店里窝藏了嫌犯,哎呦呦……你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们一个小本生意,哪里会窝藏什么罪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被这样一闹,生意自然一落千丈,我丈夫和儿子气不过,便上官府找那些士兵理论,可是却被不分青红皂白抓进了大牢,没几天,就来家里通知我和儿媳去给他俩收尸了,两条人命啊……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我们把尸体拉回来,儿媳悲痛欲绝,就撞死在了院里那颗李子树下,可惜啊……可惜……当时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短短几天,便家破人亡,如今可不就剩下我一个老东西嘛,我无力承担这么多丧葬费,就找人在李子树下挖了个大坑,把人都埋进去了,反正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可怕的。”
话落,她又歉意的朝小夏笑笑,“小珠,你别怕啊,他们都是好人,我老伴儿和儿子,平时杀只鸡都不敢哦,所以死了也变不成厉鬼。”
钟小夏感觉眼眶热热的,暗骂这个万恶的旧社会,也是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呸!再看看树下的人……不……是树下的魂,只是目不对焦看着这里,现在她才发现,他们看的不是她,而是阿婆。
“阿婆,我不怕,这么晚了,您、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她心中五味杂陈,看老人家佝偻着身子慢慢将门掩好,才转身落寞往自家方向走去。
怪不得,她之前一走进巷子就感觉阴气森森的,原来是有人家树下埋了尸体。
可走着走着,突然……她却猛地停下脚步,像被点了穴一样,愣在原地很久很久。
接着,她一点一点回过头,惊恐往阿婆家门前看去,刚才她拎着灯笼站在门口,那阿婆的影子就应该被照进院里,但她身后居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连影子也没有,就像、就像漂浮在空中……
现在回想起来,她碰到阿婆时,怀里铃铛曾剧烈跳了一下,她还以为是为院子里的那些灵魂,然而如今才发现不对,有没有可能是为阿婆呢?
老天爷!她头皮一阵发麻,撒丫子就往家跑,连手里的纸包都被甩飞了。
回到家,她飞快把门从里面严严实实插好,调整半天呼吸、又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无任何异常后才转过身来。
而借着灯光可以看出,院内肯定被打扫过,因为每一个角落都利落整洁,甚至比有人居住时还要干净,第一直觉……这肯定是季子封安排的。
失神一瞬,她走入堂屋内,却没敢进张大魁的房间看一眼,而是直接进了自己的小偏煞。
用灯笼里的蜡烛将桌上油灯点燃,发现四处也是一尘不染,完全不像久未有人居住的样子,没有霉味、甚至连桌子上都没有一丝灰迹,她知道,屋里能到这种程度,需得经常打扫才行。
算了!小夏摇摇头,不想再琢磨这些,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呢,因此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可有了刚才的经历,她着实有些难以入睡,灵机一动……便去厨房翻了一瓶酒出来,应该都是张大魁活着时放在家的,但一打开瓶封,差点被那呛辣的滋味熏个跟头,据她估量,这酒六十度都得高高的。
然而为了能快点睡着,还是心一横,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瞬间感觉都辣得烧膛了。
人家都说“酒壮怂人胆”,这话一点不假,起码等迷迷糊糊的感觉上来,真感觉什么都不怕了。
“咯喽”打个酒嗝,她摇摇晃晃走进卧室,轻车熟路翻出一个碗大的瓷器放在桌上,然后掏出怀中小刀、还有那串金铃,先将手掌割破,滴滴答答挤了小半碗血,同时口中施咒,接着便把小铃铛浸泡到鲜红的血液之中,这叫“供养”。
食过她血的金器,会与她气脉相通,也能具有跟她一样的灵力,而铃铛之所以能灵敏捕捉到亡灵的存在,就是因为吸了她血的关系,甚至经过长时间供养,异能会比她还厉害、还敏锐。
这已经是她第八次供养了,跟升级打怪一样,每次浸泡能量就会增加一点,十次之后,还要寻一个比她能力更强大的人,才能把铃铛修炼成更高级、更有灵性的法器。
虽然说明天用不上她亲自上阵,但多年以来便已经形成这种习惯,法器对她来讲,就是最得力的通灵助手,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她心里总会没底。
待一切安排妥当,她把伤口用手帕草草缠好,借着酒劲儿,躺在土炕上倒头就睡。什么恐惧、忧愁、失意、难过,通通让她见鬼去吧,明天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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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季子封那边,寻人都要寻疯了!
他带领十几个府卫,沿着灯会旁边的每一条小路,来来回回寻了不下三遍,真可谓地毯式搜索,却始终一无所获,还好灯会散去,路上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