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怕是更好不了了。只因自己的爱慕就毁掉宋照峒本可以过上的安稳人生,这爱慕反倒害了她,自己原是盼着她好的,却变成了她的危险之源。另一则,此时于公自己是宋照明的上峰,于私宋照明一行人的身家性命,往来通信都捏在自己手里,若是此时表露,不免有挟恩图报之嫌疑,更恐宋照明是因惧他才允他。待郑禹衡来后,二人之间的形势越发令人捉摸不透。郑禹衡不知宋照明身份,只当是北地女子,恰逢季宋二人刻意相互淡着,顿感自己是那识美人的英雄,代入了拯救者的身份,居高临下以一种恩赐的态度对宋照明频频示好,出言不逊,声称若宋照明跟了他,可将其带回京城绝不让其做外室,定会纳入府中。
季息自己对宋照明从来是尊重爱惜的,即便不能表明心意,但也决不允许他人欺辱她,于是在宴饮时维护宋照明。烈性如火的小将军因为顾及心爱之人的清誉和生活小心翼翼,诸事看淡一心复仇的贵女却搭上未来主动出击。宋照明建议远行军,绕道匈奴后方,给予大利城的主力大军和粮草沉重一击,季息率领大军本想劫掠粮草。但始料未及的是,这一军情被贵妃一派所知,他们想借匈奴之手杀死季息,因而向突厥泄露了这一消息。没想到,突厥并未像他们所期待的直击中军,而是抢掠了前线的朔州,待季息和宋照明赶回时,城内已是一片狼藉。
季息率军直捣大利,却因贵妃一派借郑禹衡的无心之举,察觉季息到与姜家间的强关系,他旗下的首席谋士袁鸣宇正是姜维桢旧部,又在梁鹤颀处侍奉多年,于是想借突厥之手杀掉季息,却因消息错误,误以为季息在朔方,突厥首领遍寻不到后,以季息隐藏在朔方城中的接口,将朔方屠城,车轮以上的男子均未放过。
突厥带着物资和美貌女子扬长而去,冬青也被裹走,全城被屠,城内寂寂无声。
这之后宋照明和季息等人策划了云中之战,兵分多路,借关隘之险,河水奔流,将匈奴一力歼灭,季息带人追击一百余里,将匈奴赶出关前一带。
实际上,季息回城前已近一周都了无音讯,边境寒风挟着冰雪,雪落在草叶上,宋照明在城楼上都能闻到血气。宋照明北上前,何曾见识过这样的寒风,汴京虽冷,可富贵的人多了,家家点炭盆,连北风都如绸缎拂面。年节临近,不免落雪,长街商户贴起福画,在楼上一望,红纸白雪,煞是好看。
云混卷着塞满天穹,像一床透风不透光的棉被。宋照明在心里默念着,第十一日。
夜里北风如同野兽哭号,更漏声隐在心跳里,偶有不识趣的风撞了门窗,宋照明都恍惚是季息回来了,扯了床帘喊绾风去探。可城门紧闭,烽火台的星火只照见霏霏雨雪。季息走时河面上冰且薄薄一层,畜牲不觉踩上去就裂开冰纹,宋照明今早去看新到的粮草,运粮车就已弃了桥,大队直从冰面上来。
才是宋照明几轮心悸的工夫,天就入了冬。季息可好?宋照明只恨回绝了石隽养鹰的想法,思绪如杂草丛生,一天天的焦急越垒越高,哪怕能寄一封信也好,记挂能从心里稍微吐出去些,她就要被压垮了。一丝边关的声响都像火苗,从心口一路烧到嘴边,恨不得从口里生出火焰,照亮他回来的路。
可军中用于联络战情的鹰已待命了三日,了无音讯,连个去处都找不到。
好在季息最终还是平安归来,宋照峒悬着的心心终能放下。朔州之战中,季息本想抓住时机进一步追击,却发现送来的粮草有问题,只得暂缓出兵。
年节时,二人互表心迹及真实身份,制定后续回京计划。季息回城后,以通敌的罪名杀掉了除郑禹衡外的郑家幕僚和侍从,试探郑禹衡是否知道此事,在确认其懵然不知后,与宋照明谋划借郑禹衡和况方回京汇报之机回京的事宜。回京这一路凶险,到京城方能以真实身份示人,因此二人想假借护送兵卫的身份,使季息偷藏其中。火车驶入黄昏,建筑变得稀疏,水田蘸着夕阳,在玻璃上涂抹出粼粼的光泽,简参试图放空,接受日暮笼罩视野。从上海到崇川,一切像回到原点,穿过他和任衍盛共同度过的时光,手指在车窗上描摹经过无数次的山脉,雾气消散后只留下浅浅的边缘。
靠回椅背,简参长舒一口气,电影拍摄结束后,一种本能的逃避,他想远离曾经和他息息相关的一切,同事、公众,还有任衍盛,但当真正处理好所有无法推脱的行程,简参才发现他无处可去。
或许可以去一个落地签的小国,只要关掉手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简参不想出现真正意义的失联,以免自己的名字上娱乐榜的热搜前,先出现在社会新闻里。买票时选择困难症作祟,面对十数个国家举棋不定,最后退出界面,神使鬼差地买了回家的车票。
日程弹在通知栏,他才想起还没有告诉蒋睿,即使日后要离开舞台,合约仍在继续,玩个性也不能不联系经纪人。蒋睿接通只当不知道他的心思,让他找个僻静的地方透透气,絮絮叨叨了一堆不可以抛头露面的注意事项,末了问他几号回来,简参随便报了个一周后的日期,又后悔应该坦白自己想休长假,嗯嗯啊啊几句,欲言又止,挂电话前只反复说如果任衍盛问起就回不知道,没等蒋睿再问就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