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又回过头,斟酌片刻,同袁鸣宇道,“小郎君的事,还是告诉她吧,前后遮掩些,她心里挂念得紧,免得再难过伤情。”
袁鸣宇欲张口再问,季息已出了此间。
次日起,宋照岄行事似躲着季息一般,马球会也照常准备起来,只是往来正院,偏挑季息不在的时辰。
佟烨被扣在太原,季息派了曲岩心带信去突厥,他祖上有突厥血统,略懂几句突厥话,行事也机敏,有望在年节前确定赔地一事,早日将忻州划归大晋领土。
另一面,高家在两湖的动向也被传回河东,一行人表面作游山玩水,只说是高家大娘子心慕长江盛景,洞庭湖光,年少不知辛苦,其父也惯着,故而才带着千车万箱,从河东南下,来此畅游一番,至今已逗留了半月,高雁翎日日在外泛舟尝鲜,高扬旌却不见踪影。
季息将此间情况一一写了,着人秘密传信给严相,还另附了数语,称宋照岄在河东一切安好,若能禀报皇后娘娘,也让她安心。
马球会前夕,宋照岄刚带了绾风梳雾从校场回来,瞥见季息转身进了太原府衙,她们才从正门入了将军府,将制备的名单器材给季息等人留了一份,正要出门时,却撞上了袁鸣宇。
“几日不见娘子,近来可好?”袁鸣宇行名士之风,作揖问道。
“托将军和少尹的福,好得很”,宋照岄一反往日的挚诚,言语间多了些客气疏离的虚情假意。
袁鸣宇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却见宋照岄连抬头都不曾,只静静站在行道一侧,大抵等他经过便要离开,他知宋照岄只怕是生了怨气,又凑上前去,为季息和自己辩解,“非是某不愿告诉娘子,只是其中牵涉甚多,难以明言。”
“既难明言,少尹就不必同某说这许多,没得教某有了指望,还当将军和少尹某当自己人,什么都肯说的。”宋照岄原本心中就憋了气,本想这些日子眼不见为净,过几日自己也便淡了,谁成想这袁少尹偏偏要提旧事,提了又不肯相告,实在是让人恼火。
袁鸣宇被呛在当场,往日他只当宋照岄是个敦厚明理的,不想竟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大约也是气得急了,他怔了一怔,想起那日季息最后的几句,便同宋照岄道,“想必娘子正为宋小郎君的事焦心,今日有闲暇,不若坐下来慢慢聊。”
宋照岄掀起眼皮,盯了一瞬袁鸣宇,嘴上仍是不饶人,“某为阿弟忧心不是一日两日了,怎地今儿袁少尹转了性子,竟想同某闲谈一二了?”话虽如此,手上却指挥着绾风,将交叉椅搬了来,捧着手炉,先坐在背风处等了。
“宋小郎君确被严相着人带走了,某并未蒙骗娘子”,袁鸣宇开口先替自己分说。
宋照岄不置可否,只问其弟现今又在何处。
“现下应已到了益州。”袁鸣宇回道。
“益州?”宋照岄怎么也没想到,幼弟竟会被辗转千里送到益州,“这是姨母的意思?”
“的确是娘娘嘱托,不过具体在何处,某也是猜测,只因圣上一直严密监视着那位的动向,是否已经到了,我们尚不知晓”,袁鸣宇接过绾风的茶,颔首道谢。
“那位?益州?”宋照岄失手没拿稳,险些将茶盏摔在桌上,“阿弟被送到了锦阳郡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