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里的粥碗放在桌上，朝她猛磕起头来，“妾身知道前几日的事，都是谢府对不起您。可前日听闻，您在承恩寺外替那些被困于火海中的人求情，可见您是个慈悲心肠的，您忍心看着谢家上下几百口人因此而白白丢了性命吗？！求求您大发慈悲，求求您了！”
林墨叹了一口气，她说得对，谢家人是白白受了牵连。这事是莫春一手策划，谢府何辜啊？
她披衣起身，“你起来吧，我答应就是。”
许氏大喜，连忙唤了梳头娘子进来，又让人准备热水沐浴。
红缨也红着眼眶起身，服侍着林墨洗漱，喝了碗粥下肚，这才沐浴梳头。
林墨浑浑噩噩，不知道因此而误了终身，到底会不会后悔。
可形势比人强，她身上系了几百条性命，眼下不得不低头。还有宫里头与她有血缘关系的那两人，也不知是被软禁了还是被关押了？
折腾了两三个时辰，大皇子府派来接她的花轿也到了。
一路踩着红地毯出门，锣鼓锁呐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身后跟着长长的陪嫁队伍，她也无心去纠结，除了前头宫里下来的赏赐和聘礼外，谢府又陪嫁了什么物件儿。
陪着走在宽大的花轿外的宫里嬷嬷低声同她解释，“大皇子府建在宫外，帝后为表重视，都到场了。我们便省去巡城这道功夫，直接入府拜堂。”
林墨木然地点头表示知道了，手里头捏着一只纸鹤的一角。
这纸鹤是当日在风雅居出门时，楚瑜瑾塞进她手里的。
她不知道这纸鹤有什么用，但依稀觉得很是熟悉。
到了大皇子府外，她从轿子里钻出来。
帝后唯一健康的皇子大婚，早就吸引了无数百姓围观，一路吹吹打打过来，又引了许多百姓一路跟随。
此刻她一下轿，脸上虽有凤冠珠帘遮掩，但依旧挡不去那一身的风华。
围观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偷偷下了凡尘的仙女吧？即便是一身红尘气息的大红嫁衣、凤冠珠帘，可那珠帘下的盛世容颜、周身散发的出尘气度，几乎飘飘欲仙。
此刻，哪里还有人想起她原是在乡下庄子里长大的出身？
就连看惯了宫里千娇媚好颜色的教引嬷嬷，也不由得看呆了眼。
莫春早就等在府门口，亦是一袭大红衣袍，正在目光灼热地看着她。
原本他想到谢府亲迎的，但礼部官员死死拉着他，
说是皇室娶亲都不用亲迎，只等着便是。他也只得作罢。
见林墨下了轿，他快走两步，将手中牵着的大红花的另一头递给她。
林墨犹豫着没有伸手。
那教引嬷嬷急了，压低嗓子说道，“大皇子妃，快接呀。”
她盯着那大红绸子，没有动。
人群中有个人低低干咳了一声。
林墨抬眸，一眼就在兴奋的人群中锁定了二皇子段尚修。
他竟然也来了，只不过低调地隐在人群后面。
见林墨朝他看来，他做出了“晋安”两个字的口型。
看到他，林墨的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晋安被捆绑在椅子上奋力挣扎的画面。
她猛地瞪向莫春，他竟然敢！？
莫春却并不知晓她的想法，只低低问了一句，“这两日的噩梦，吓坏了吧？你放心，日后不会再有了。”
她浑身一震，那烈火烧灼时的一缕清泉，是他给的？
好一个恩威并施啊！
她死死咬紧后槽牙，颤抖着手伸了出去。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红绸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且慢！”
她侧头，眼前一花，只见另一个大红身影出现在她的另一侧。
竟然同是身着大红喜服的大
周太子，楚瑜瑾。
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手里同样拿了一朵拜堂用的大红绸花。
他笑着对林墨说，“墨墨，饮天监挑的这个日子甚是不错，与我们的八字甚是相合，今日我们在此拜别高堂，来日本宫再在大周给你补一场盛大的婚礼。”
“荒唐！”莫春怒道，“楚瑜瑾，你怎可不守约定？！”
楚瑜瑾这才抬眸看向他，“本宫与殿下的约定，前日不是兑现了吗？再说了，今日本宫不是来同你争的，而是来让墨墨选的，何来的不守约定？”
公平竞争，他不争，只是站在她面前，让她选。
林墨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约定，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这一个大红身影。
也不知为何，他一出现，她便满心都是欢喜。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单看长相气质，这二人站在一处，一个绝美如妖孽，一个出尘如谪仙。
俱是一身喜服，满脸情深。
周边的百姓们沸腾了，更有一些妇人娘子尖叫出声。
堂堂大周太子，竟然当众抢亲？
而且抢的还是南越大皇子的亲事？
天哪。
此时，二人手中的红绸都伸到了新娘的面前，显然是由着她选择。
二选一。
简直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