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学院最严厉的夫子都没姐夫可怕。”
言百川两眼泪汪汪,一脸控诉的瞅着她。
言清轻咳了声:“那他现在如何了?”
“娘发现他状态不对,一棒给他敲晕了。”言小弟揉揉疲累酸涩的眼眶,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阿娘让你赶紧随我回去呢。”
到了将军府,看着床上虚弱憔悴的男人,她心下叹息。
张婉清将她拉到一边,面色古怪:“你做了什么,怎的把那孩子委屈成这副模样?”
她刚开始还为好女婿能辅导小儿子课业而高兴呢,谁知这小子竟认真到几日不眠不休。
言清无奈:“其实没什的。”
“你有自己的思量,娘便不追问了。”张婉清摸了摸她的头,眸中闪过一抹思念。
韩盛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补眠后精神明显充足不少。
望向桌旁伏身浅眠的言清,他愧疚的垂了垂眸,起身将她抱起。
正要放到床榻上,却见她已睁眼。
“抱歉,夫人。”他抿唇。
言清偎依在他肩头:“我知谨安懂我。”
韩盛长睫轻颤,苦涩在心头蔓延:“好。”
向张婉清郑重道歉后,他与言清一同回府。
在书房重写了和离书,然站到她门前时,两只脚灌了铅般无法前进一步。
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么突然而至。
屋内,言清怀里抱着汤婆子,正盘腿坐在榻上翻阅医书。
良辰和三娘研究着给她缝制的披风上该绣何花样。
连翘指着医书上的图画,教凑过来的美景认一些常见药材。
不多时演变成了讨论哪些药草熬汤更鲜美。
门外得了韩盛命令不让她们通报的四个丫鬟,面面相觑下脸上多了几分慌张。
阿梅踯躅几步,想起自己现在的主子是言清,便钻进了内间。
“禀告夫人,相爷已在外伫立许久。”
良辰和三娘停下了手里的绣活,美景和连翘蹭蹭跑到窗边,开窗时被灌进来的冷风冻得打了个哆嗦。
两个小脑袋往外探去,就见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风雪中,如同一棵宁折不弯的青松。
言清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撑一把伞站在屋檐与他相望。
雪越下越大,悄无声息给大地覆了层薄毯。
韩盛愣愣站立,融化的雪湿了他束在玉冠里的鸦发,黑色披风洁白几片,像羽毛点缀。
言清走过去,微微仰头与他对视,为他撑起伞:“怎么不进去?”
“舍不得夫人。”他声线低沉,嗓子如侵了风沙般暗哑。
解开身上被打湿的披风,将眼前的人紧紧拥在怀里。
言清手里的油纸伞掉落,红唇被他噙住,彼此温热的呼吸在这场风雪的见证中交缠。
皎白的雪落在两人乌发鸦睫,落了他们满肩。
梅兰竹菊四个丫鬟红着脸低头。
美景和连翘互相蒙着彼此的眼,良辰面红耳赤不敢抬首,三娘捂着嘴兴致勃勃的偷窥。
韩盛恨不得此刻能永远停留,但他最终松开了怀里的人,捡起地上的油纸伞撑起。
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重写的和离书。
“今朝同淋雪,也算共白头。”他释然般的轻笑,“韩盛已无悔。”
夫人鸿鹄志远。
他所能做的,便是不让自己成为她的阻碍。
“能否再唤一声夫君?”他紧紧握住了袖口。
言清眉眼弯如钩月:“夫君。”
“一起转身吧。”他说。
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言清没有回头,径直回了屋。
韩盛终是忍不住转身,飞舞的风雪挡不住眼中快要满溢的柔情。
他永远会站在夫人回眸就能看到的地方。
言清没有第一时间搬出去,而是等到了宫中设宴论功行赏那天。
连翘怯怯牵着她的袖子,一双大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乌黑瞳仁滴溜溜的转。
“除了人多点大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三娘大胆许多,小声跟她嘀咕。
皇帝她都在平南见过,和普通人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除了确实帅点,好像也没啥稀奇。
言清掩唇浅笑:“是没什么不同。”
入席后,三人跟在韩盛身后落座于另一桌。
韩盛视线频频看来,她泰然回望,两相颔首温情脉脉,旁人不知二人已经分开,还道左相与夫人恩爱依旧。
山珍佳肴上桌,连翘指着盘子:“这个美景姐姐最是喜欢。”
住在相府里,这丫头跟美景那是吃货相逢,亲昵得跟亲姐妹似的。
走哪都黏糊着。
到论功环节,韩盛带言清跪在堂下,三娘和连翘跟在两人身后。
陈晏殊半阖着眼,心情愉悦:“爱卿平南赈灾厥功甚伟,朕要如何赏赐爱卿才好?”
其他朝臣都在夸韩盛年少有为,只属于谢家直系的礼部尚书眼神恶毒。
韩盛叠手一拜:“微臣不敢居功,平南之行多亏吾妻智取青龙寨,方才保得数十万两赈灾银无恙。
“若无她制新药救疫情,只恐瘟疫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