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中的凤倾,须臾,他微微俯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轻柔缱绻,转瞬即离。
“倾倾,等我回来。”君怜卿轻声说完,起身,走出房门。
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君怜卿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深呼吸,再睁开眼时,就看到仇七正站在前方等着他,青色的身影与周围的竹林相互辉映,完美的契合。
君怜卿微怔,继而迈步,步履优雅从容,那姿态娴雅如行云流水,白色衣袍随风翻飞如云漫卷,自有一股出尘脱俗的清华之气。
“仇先生。”君怜卿淡淡开口,算不得淡漠,却透着疏离。
仇七也不计较,都是一样的人。“公子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径直走到了竹林深处,只见那里面有一座精致的八角凉亭,用四根朱红的柱子支撑着,每根柱子上都雕刻有奇奇怪怪的图案。真正是雕栏玉砌。
亭子正中央是一张圆圆的石桌,桌边四把石凳均匀分布。其中一把石凳上,正有一银发苍苍的老妇人背对着他们而坐。
当此时,阳光透过竹林投射进来,在地面留下斑驳的残影。
君怜卿望着凉亭里那银发苍苍的背影,神情有几分恍惚,那背影,很熟悉。一个大胆的念想在心头涌起,他脚步微顿,继而若无其事得继续往前。
等到终于来到了老妇人身侧,仇七道:“师父。”
而君怜卿却是轻咬桃色薄唇,须臾,他开口,声音淡雅如溪水潺潺。“太皇太后。”
没错,仇七的师父正是太皇太后,也就是昔日的凤太后。
“太皇太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君怜卿垂眸问道,她难道不是在普陀山礼佛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做了仇七的师父?甚至,还救了他和凤倾。
太皇太后凤卓雅一身朴素衣衫,却难掩雍容端庄之气。她微微抬眸,“嗯,皇上,坐吧。”她指了指对面的石凳,态度不亲近也不算疏远。
君怜卿掀袍依言坐下,仇七却早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凤卓雅伸手捉起君怜卿的手腕,凝眉诊脉。
君怜卿一愣,下意识地就要挣脱。
凤卓雅不满地冷哼:“不许动!”
君怜卿便不动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他从小就没见过几次的皇奶奶,总是给人一种很可畏的感觉。
满意于君怜卿的听话,凤卓雅嘴角微微勾起。她收回手,“不愧是名扬天下的青莲公子,武功修为当真是高深莫测,即便是受了重伤,也恢复得比常人要快许多。”
君怜卿微扯唇角,对此不置可否。淡雅如莲,不骄不躁,只是问:“听仇先生说,倾倾的头部受伤了,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凤卓雅低眉,暗暗地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你倒是很在乎那丫头嘛。”算起来,她还是凤倾的姑奶奶呢。
君怜卿默,他自然是在乎凤倾的,凤倾之于他,比什么都重要,甚至重过了江山社稷,重过了他的生命。
凤卓雅精明的眼睛微闪,也不计较君怜卿的沉默,幽幽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君怜卿忽然抬眸,眼底有着淡淡的恐慌和担忧。
凤卓雅并不打算隐瞒,“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丫头与平常人是有些不一样的。这一次伤到头部,很有可能会--”
“会怎样?”君怜卿急问。
凤卓雅看了眼君怜卿,略带着几分试探地问:“如果你忽然发现,她不再是你喜欢的那个她了,你会怎么办?”
“她不是她,这怎么可能呢?”君怜卿很想笑,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凤倾虽然一直都是凤倾,可是灵魂归位前后毕竟是不一样的。难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说,他的倾倾,很有可能再一次魂魄分散?
君怜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总之就是复杂得很。
带着满心复杂与惆怅回了竹屋,君怜卿的耳边仍旧盘旋着太皇太后凤卓雅的话。她说他的倾倾很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他将永远面对着一个灵魂残缺不全的人。可是,这个灵魂残缺不全的人,又如何是他的倾倾呢?
推开竹屋的房门,君怜卿站在门口,望着床上仍未醒来的人,黑眸里几分怅然和落寞。虽然知道她们是同一个人,可是他真正爱上的,毕竟还是那一个完完整整的她。如今,却有人告诉他,她极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这要他如何不难过?
“倾倾,你是我的。”君怜卿不疾不徐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凤倾绝色的容颜,沉睡中的她少了平日的锋芒和棱角,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温婉。
“倾倾,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他们还有一辈子的幸福要继续,上苍一定不会如此残忍的对不对?君怜卿心中暗暗祈祷着,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素来云淡风轻的脸上,此刻渐渐蒙上了一层阴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外面的阳光已经渐渐隐去,徒留半边被晚霞映红的天空。形状各异的云朵不停变幻着,竟是红彤彤的火烧云。
这半天,君怜卿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黑眸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凤倾,唯恐错漏她一丝一毫的变化。其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