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进很果断地摇摇头,“小主说笑了。微臣方才用手捧起此粉末,便是在检查这其中没有掺别的药物。至于相投散,它与藕粉的外状细微之处并不相同,微臣行医多年,是能够看出来的。”
董玉棠还要争论,卫景昭已经掩不住周身的怒气,“够了!德媛口口声声说瑾容华藏有私药,还为此惊动太后,惹来搜宫,你就没想过若是自己听错了,便是在往瑾容华身上泼脏水吗?!”
董玉棠知道自己多半是被算计了,不敢再顶嘴,忍气吞声地跪下,“是嫔妾的过错。”
卫景昭却看也不看她,定定地望着青栀说:“朕差一点又让你受委屈了。”
青栀摇了摇头,声音犹自带着几分哽咽,“不怪皇上,这样的事直接闹到太后娘娘那里,惹来震怒,原本嫔妾就百口莫辩。好在嫔妾从小习诗书礼节,有自己的尊重,这一生也不会用那些下作的东西。可惜了这藕粉,原是嫔妾弄来想借柔贵妃娘娘的厨房为皇上亲自做小天酥的,如今弄成这样,也不好让皇上入口了。”
卫景昭大是感动,碍着皇贵妃与柔贵妃都在,不好把她拉到身边着意
安抚,只得对卢盈真说:“从来你都是稳重的人,但这次做事,也实在太失了体统。如今年岁越大,本该越沉着些才好,母后那边既已动了怒,你也该规劝着,而不是顺着董德媛就闹到这个份上。”
这是极重的话了,何况“年岁越大”这四字,就如同一把利剑,足以伤透任何一个女子的心。卢盈真甚至有些不能持重,她双目微红,缓缓起身,敛襟道:“是臣妾的不是,还望皇上恕罪。”
卫景昭摆了摆手,“起身罢。朕也有不是,忽视了你膝下养着明艳,纵然有再多精力也不好面面俱到。既然朕当初已经下旨赐柔贵妃协理六宫之权,不如你们就商量商量,分几个地方专给柔贵妃管。”
卢盈真愣在原地,似有些不能回神,半晌才道:“皇上这样,臣妾无话可说,唯有谨遵圣谕。”
卫景昭听出这话中的抵触之意,也不愿再计较,就转过头去。恰巧此时赵和急急忙忙地进来,打着千儿道:“皇上,奴才已经着人在宫中查过违禁之物,只没有去太后娘娘的万寿宫。其他妃嫔都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他不动声色,慢慢地说出
实情,“唯有董德媛明月阁里的太监张海屋内,奴才查出来一包粉末,不知是何物,问那张海,他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来。”
董玉棠惊讶不已,张口便是:“小海子?怎么会从他那里查出东西?!”
卫景昭瞥了她一眼,“将东西呈上来,让华太医看一看。”
赵和躬身说“是”,小相子便捧着这些油纸包着的粉末稳稳地放在了桌案之上。
华进恭恭敬敬地细细探察,这一次在望和闻后,却没有尝,而是拱手俯身,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诧,“回皇上的话,此物放于水中或食物中,不好辨出,有催情之功效,正是大内禁药相投散!微臣恐殿前失仪,不敢轻易品尝,若皇上心有疑惑,可用猫狗试药。”
卫景昭冷冷地一挥手,“不必了,华太医乃太医院之首,分辨出这等药物不会有错。”
董玉棠目瞪口呆,语意里带了几分急切,“皇上,嫔妾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明月阁里啊!”
卫景昭不看她一眼,只吩咐赵和:“带张海上来。”
卢盈真见董玉棠好似马上就要哭出一水儿的梨花带雨,便道:“有没有规矩,皇上
还不曾问你,还不退在一旁等待?”
董玉棠咬了咬嘴唇,恨恨地低下头去,站在一侧。
小海子被带上来时已经一脸惶恐,伏地拜见时四肢乃至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奴才张海叩见皇上,叩见皇贵妃娘娘。”
见卫景昭不说话,眼风轻轻掠过自己,卢盈真只得硬着头皮撑着残存的体面发问:“在宫中私藏禁药,你可知是什么罪?”
小海子忙不迭地磕头,哭丧着脸,“奴才知道,求娘娘恕罪,求皇上恕罪啊!奴才见识短浅,也不知道这药究竟是什么。”
卢盈真冷笑一声,此时她宫权被分,只想赶紧了解此事回宫筹谋,早已顾不得董玉棠如何,“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却被你妥帖收在屋中?本宫劝你最好从实招来,这宫里可不缺你一个太监。”
董玉棠自觉失了脸面,也恨得牙痒痒,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这作死的奴才,竟然把这脏玩意儿藏在屋里,难不成太监也能人道?丢了我明月阁的脸面,呸!”
她这话说得太粗俗,卢盈真与白初微都皱了皱眉,卫景昭亦是心生厌恶,“赵和,把她拦下,这是柔贵妃的月华殿
,怎能容这种泼妇撒野。”
这不啻于是最难听的言辞了,董玉棠着实被吓到,她的眼泪当即就流下来,跪下用最柔媚的嗓音说:“皇上,皇上,嫔妾身边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有负圣恩,所以嫔妾才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皇上说那样难听的话,玉棠,玉棠受不住。”
她轻轻用帕子拭着泪,见卫景昭不说话,只是一味皱着眉头,又续道,“嫔妾的脸面都被这下作的奴才丢尽了,嫔妾求皇上即刻将他赐死,宫中私藏禁物原本就是掉脑袋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