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冒出一道火光,犹如夜空中的闪电。
“许粤!”
贺时屿大声吼叫,身形瞬间爆发,犹如离弦之箭疾驰向许粤奔去。
就在许粤觉得整个人都被他拥住之际,枪声划破长空,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许粤本来就全身重伤,意识模糊之际,已完全分辨不出那枪落在谁的身上,疼还是很疼,她都已经感受不到了。
只隐约感觉到外面传来一阵警车声音,老胡一听,连忙推窗串逃……
男人用力地抱紧着她,声音低沉却有力,“没事了,许粤,没事了!”
许粤精神已经涣散,在被贺时屿抱住的那刻,终于放松了,心里无比踏实,缓缓闭上了眼睛……
有贺时屿在,她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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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粤觉得自己深陷在烈火与冰海之中,有时候很热,有时候又很冷,身体难受到了极点。
老胡又在毒打她,打得她浑身剧痛,而且他还拿出了枪,要对准她射。
千钧一发之际,贺时屿冲了过来,挡在她前面。
贺时屿中枪了吗?
贺时屿会不会死?
“贺时屿!贺时屿!你不能死!”
一声刺耳在尖叫,令许粤整个人从病床上弹起,她彻底醒了。
在冰冷的医院病房里,她孤身一人躺着,仿佛被世界遗弃。
许粤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包扎了纱布,头痛欲裂的感觉,在提醒着她现在发生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她深深地吸着气,那夜发生的事又在她脑海里浮现。
刚才是在发梦,可那一夜的确是贺时屿突然出现,他奋不顾身地救自己,自己才可以在匪徒毒开枪时存活下来,那贺时屿怎么了?
他替自己挡了一枪。
他现在在哪里?
想到这些,许粤的急切和悲痛便一拥而上,胸口感到沉重压抑。
“不行!”
她忍耐着全身的疼痛,努力走下床,向门口走去。
刚才打开病房,迎面便撞见一人,居然是奶奶和扶着她的张姨。
果然,这么大的事,连奶奶都被惊动了。
“许粤,你怎么下床了?你还没有完全好呢!”奶奶赶紧拉住许粤。
“奶奶,贺时屿怎样了?我记得他为了救我,好像中枪了。”此刻许粤也管不了那么多,捉住奶奶便问。
奶奶脸上似乎仍有泪痕,她和张姨对视了一眼,长长叹了口气,“既然醒了,你就去6楼ICU病房看他一眼吧,不然以后没机会……”
“什么?!”
许粤双脚发软,浑身发凉,血液都仿佛倒流,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轰然崩塌,心猛地下沉到最深最冷处。
难道说贺时屿要不行了?
“不行!不会的!贺时屿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许粤脸色顿时苍白到极致,眼泪不停地流淌,人却不知怎地来了力气,拼命向电梯间跑去。
看见电梯间人非常多,她想都不想便转身急急跑向了楼梯间。
忍受着全身的痛楚,她双手紧紧握着楼梯,拼命向6楼走去。
窗外天空灰蒙蒙的,大树也灰蒙蒙的,仿佛也在为贺时屿感到难过。
那瞬间,许粤已感觉世上一切都仿佛变得毫无意义,因为她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她眼泪止不住地滑落,脑海中回想起自己和贺时屿相处的点点滴滴,回想起他们的争吵,他们的斗嘴,他们一起经历的快乐和痛苦,那些甜蜜的时光和吵闹的日子……
她感到自己似乎要失去了一个重要的部分,一个无法替代的部分。
她以为贺时屿不爱自己,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可生死攸关的那一刻,贺时屿却选择挡在她的前面。
那一枪本来是她受的,死的也应该是她。
她不能失去贺时屿,那比让她死更难受!
痛切心扉的领悟,就如万枚钢针,刺得许粤心脏血淋淋的,全身没有一处不在痛。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许粤终于跑到了6楼,ICU病房已经近在咫尺,她全身却控制不住地发抖,腿上似乎没有了前行的力气。
正在这时,一个护士从ICU病房里正走出来,许粤赶紧往前赶,往病房里一瞥。
病床上空无一人。
贺时屿呢?
难道……
不可能!
贺时屿不能死。
那刻,许粤双眼一黑,顿感天旋地转,世界崩塌了。
“病人,你怎么了?”护士赶紧扶着快要晕倒的许粤。
许粤心头如刀割般颤动,痛到最深处已几乎喘不上气,只发出沉闷的一声,“他呢?”
护士说,“哦,你是指姓贺的那位病人吗?他渡过危险期了,已经转到走廊尽头的单人病房。”
“什么?”
许粤重重地喘气,心砰砰地跳,又觉得自己瞬间活过来了。
“真的?”
“真的。”
悲喜交集,不可置信之下,许粤一步步走向尽头的单人病房。
期待、担忧、害怕……各种情绪混杂着,几乎令她踏不出进房门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