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沉凝,低着头的脸带着些微冷峻,眼珠流转片刻,将眼底的笑意敛去,抬眸作无辜状:
“那就依嫂嫂所言,我定不会再让嫂嫂为难。”
说完轻咳了两声,胸前的帕子已经浸湿,黄梨花连忙扶起他坐起,语气里忍不住担心:
“如今,收尾事情之多,你何必将自己弄伤,来江城这段时日,你都受伤几回了。”
林深扫了眼絮叨的黄梨花脖子处的伤痕,已经有些淡了,收回视线,轻声道:
“无碍,嫂嫂能消气就好,那嫂嫂还要搬出去吗?”语气中带着一丝可怜的乞求意味。
回复他的是一阵沉默,黄梨花稳了稳心绪,刚想开口,林深截断了她的话:
“之前那些账册上的人都被莫家尽数除了去,除了张强和萧晨,留下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贪官,我担心嫂嫂搬出去仍危险重重,悬崖上的绝望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说完红着眼看向黄梨花,眼中没有了那日让她看不明了的情绪,只有对她浓浓的担心,诚挚而热烈。
黄梨花见此,脸色缓和了许多,想到那日他为了她朝贼人下跪,不免有些动容。
那决绝地远离的想法也淡了些许,也担心因为她的安危让他们再次经历悬崖之事,那她真是罪人了。
心下有了决断,她轻叹了口气,说道:
“不搬了,但是,你莫要再说山洞那些话,也莫要再提山洞那些事,能做到吗?”
“能,只要嫂嫂不喜欢,我就不说,不做。”
林深一脸欣喜,乖巧的样子,让那有些清冷的脸上染了几分少年才有的纯粹。
黄梨花这段时日不安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
“主子。”
门外林二的声音突然传来,声音有些急迫。
林深和黄梨花向门外看去,他低沉道:“何事?”
“洛都回信了。”
闻言,林深顿了一下,起身便要离开,黄梨花低声道:
“伤口找个大夫来看下。”
林深低头看了眼不愿抬头看向他的黄梨花,柔声嗯了一句,便离开了。
林深走后,黄梨花低垂的眼眸沉下。
林深成家一事不能再拖了,回到洛都之后要加快些才是。
......
“左也呢?”
林深低声问道。
林二在后面跟上:
“已经在看了,好像是信里的内容有问题,左大人匆忙就唤人来寻主子了。”
“嗯,知道了。”
林深将身上的血迹轻拭,眸眼幽深,他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洛都的信件迟迟不到,他们派去的人又是脚程极快的,如此重要的事情按理都不会耽搁这么久才回复。
多半是因为北狄族一事而犹豫。
当林深赶到书房的时候,左也一脸菜色。
地上是散乱一地的卷宗,看起来像是被人为拂下。
究竟信上说了什么,让他这般气恼?
林深上前问道:
“信上怎么说?”
左也一言不发将洛都的回信递给了林深,展信阅完之后,林深知道左也在气恼什么了。
信上多是对他们惩处贪官污吏的赞扬,还有对江城建设的认可,以及处理完之后尽快回洛都复命的催促。
但是,这里面没有提到北狄族一事,一句话都没有提到。
他看了眼盖的印章,那是圣上亲印,这是相当于圣旨了。
这回信印证了林深之前的猜测,眼里的鄙夷一闪而过。
抬眸对左也说道:
“既然回信已到,咱们就安心处理,说是新上任的巡抚和县令也已经在路上了。咱们回程的日子快了。”
左也见林深这么淡然,只觉愈发恼怒:
“咱们现在重要的是回去吗?”
“那北狄族一事,皇上一句话都没说,句句都是贪官污吏,不提一句叛国嫌疑,这正常吗?”
“那些人背后的人,不查吗?这可是卖国贼!会动摇国之社稷的!”
左也说完,那气如数聚集到胸口处,只觉要炸了。
皇上这封回信,背后的意思便是让他们不要管其他,查的差不多就回去,不必再查了。
他是臣子,不得不从,但是,他也是大越人,如今,有人勾结外敌,他却只能视而不见,他怎能不气!
林深沉吟,安抚说道:
“圣上的旨意,不得不从,即使你有想法,也不能违抗圣意。”
他扫了眼那封信:“再说了,我们过来能把江城这事办成这般,造福了一方百姓,已然是功成身退,其他的,来日方长。”
左也听到林深的话,心中有了些微的宽慰,幸而信中说到了贪官污吏一事,还有地方官的不作为,至少不会让他们这么久的努力都白费了。
“嗯,我明白,我只是有些气恼罢了。”
左也闷声回道。
安抚完左也,林深回到了屋内。
林二有些担心道:
“主子,您胸口那伤要不要先唤大夫过来?”
林深想到刚才她看着伤口处心疼的眼神,微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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