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早知道许世安会拒绝,云安之不慌不忙从袖笼里掏出一卷明晃晃的圣旨,慢悠悠的摊开,放在许世安的面前,一字一句道,“许大人请看,你反对没有用,陛下已经同意了,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粮仓是陛下的粮仓,你我都是为陛下做事的人,如今陛下的话你不会也要忤逆吧?”
圣旨上有玉玺,的确是皇命。
本来气势汹汹的许世安彻底蔫儿了。
“许大人,你可看清楚了,这并不是我云某人故意为难你,这是皇命,您要是有怨气,可以去找陛下,请问,可以继续了吗?”
这下好了,圣旨压顶,许世安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放行,任由他们将这些东西放进粮仓里。“大人也别太在意,魅妃娘娘的生辰马上就要来了,这些东西到时候再运出去,也不会碍着你的事,你就多担待些。”
“来人啊,给我继续搬!”
云安之轻飘飘的几句话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许世安要气炸了。
这边云安之忙着往里面搬,许世安火急火燎的进宫讨说法,
他连说辞都想好了,没想到晏帝像是知道他要来,竟然头一次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敏公公出来的时候面色有些为难,“许大人,您回去吧,陛下今日身体不适,恐怕是见不了您了……”
这话说的委婉,意思却很清楚,要是他乐意等就等,反正陛下不会见他。
许世安沉着一张脸,知道肯定是云安之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所以陛下在给他脸色看,既然如此就没有继续说的必要了,许世安抬手朝敏公公拱了拱手,“多谢公公,那劳烦您将我的话带到,我就先告辞了。”
“好。”
回去的路上,许世安才恍然惊觉是自己太冲动了,云安之既然敢搬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是他太心急了。
送走了许世安,敏公公转身就进了内殿,此时‘身体不适’的晏帝正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香烟袅绕,晏帝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他走了?”
敏公公急忙点头,“回禀陛下,许大人走了,只是……”
他欲言又止,晏帝睁开眼盯着他看了一眼,笑骂了一声,“老东西
,想说什么就说,藏着掖着干什么?”
看晏帝心情还不错,敏公公这才放开了手脚,照实说了,“陛下,恕老奴多嘴,许大人也算是为陛下尽心竭力了,怎么您最近对他冷淡了许多?”
敏公公是跟在晏帝身边的老奴,半辈子都侍奉了晏帝,晏帝待他宛如半个家人,倒没有那么多的禁忌,听他问起,晏帝也没生气,而是照实说了,“他是对朕很忠心,但是手太长了,有些不该他管的他也管。”
各司其职这四个字能做到的人其实很少,要么太笨,要么就太聪明。
这迷瞪瞪的话,敏公公却听得一清二楚,他顿时就懂了,垂头应是,“老奴知道了,改天会提点一下许大人。”
晏帝嗯了一声,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重新把眼睛闭上,”你下去吧,朕一个人待会儿。“
这边许世安吃了个闭门羹,那边云安之忙的热火朝天,有了陛下的圣旨,所有的粮仓大门都悉数打开,任由他往里面搬烟花。
最近的事情越来越顺,云安之喜不自胜,每个粮仓里都放了一
些,放得十分均匀。
有些人不太明白,巴巴的跑来问云安之为什么不堆放在一起,而是要每个粮仓里放一些的时候,云安之一双眼睛瞪大如铜铃,将那人呵斥了一顿,“不该问的别问,小心你的脑袋。”
疾言厉色的模样让那小兵心里一抖,不敢再问了。
将这些东西安置好了之后,云安之马不停蹄的回摘星楼一五一十的朝郝连澈汇报了成国,他很开心的顺便将许世安在他面前如何吃瘪的情况都一五一十讲给了郝连澈听。
和云安之满目喜色想比,郝连澈越听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凝重。
“你是说,许世安反应很大?”
云安之还在洋洋得意,说出来的话更是轻蔑,“是啊陛下,许世安十分着急,见到圣旨后脸都白了,后来大概是找晏帝去理论了吧。”
为什么要放在粮仓,郝连澈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他们这么多人进城本来就已经够引人瞩目的了,兵器什么的可以借用望月楼溶铁的事情先遮掩着,可是光有兵器还不够,还要有火药。
攻城略地火药弥足
珍贵,郝连澈便让他们将火药藏在烟花之中,借着给魅妃庆贺生辰的名义,那天他们将会直接攻打晏国国都。
烟花除了在望月楼里储存了些掩人耳目,绝大部分都放在粮仓里。
粮仓才是关键。
而从刚才云安之所说的话中,郝连澈发现许世安貌似也在打这粮仓的主意。
这些烟花放在粮仓中自然也不是真的为了储存,而是要断晏国的后路,等到那天,和烟花一同盛放的,还有这粮仓里以烟花之名放置的火药。
漫天齐飞的烟火,就是给晏帝最好的‘礼物’。
断了晏国春种的根本,晏帝就如同缺了左膀右臂,就算是晏国国力强盛,没有粮食做保障,那也只有任人搓扁揉圆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