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帝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说的好像并没有令云安之满意,他心中也开始疑惑了,“怎么?你还在担心什么?”
云安之急忙跪下,声音有些踌躇,表情像是很害怕,“陛下,这三番两次让许大人迁就老臣已经让他对老臣心生嫌隙了,这一次又要去麻烦他老臣怕……”后面的话他虽然没说宛,但是晏帝非常清楚云安之话里话外的意思。
闻言晏帝收起笑容,阴鸷的眼中有暗芒微微闪过。
往常御史台会有很多弹劾朝臣的帖子,可唯独许世安,让这些老家伙交口称赞,现在就连云安之都害怕了,晏帝心中的芥蒂越来越深。
刚才和风霁月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朕都允许了,你还怕他做什么?难道你是觉得朕做不了这个主了?”晏帝最近气性也很大,御史台近日呈上来的奏折都是四海升平海清河晏国泰民安,晏帝都要觉得自己无事可做了。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貌似他给许世安的权力太大了些。
本来晏帝心中都有些芥蒂了,今日
被云安之这么一说,他心中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狐疑再度涌了上来。
他联想到最近几日上朝文武百官说的都是许世安的好话,说他如何能干,如何为主上排忧解难,都是一片赞扬之声,可晏帝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掌权大晏二十多年,一向是将朝臣的小辫子都紧紧的攥在自己手里,两边制衡才是最安全的,如今一边倒的称赞许世安,放眼整个朝堂,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跟他抗衡的,情况不妙。
本来晏帝就已经对许世安颇有嫌隙了,今日云安之又旧事重提,晏帝的一颗心揪在了一起,对许世安就越发不满意。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左相如今做事都要看这许世安的脸色,想来许世安在朝中也是如日中天了吧?
晏帝越想越不安,双手紧紧捏住案台,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云安之表面恭谨,心里差点笑出声,他知道晏帝多疑多思,所以故意把话说一半,任由晏帝胡乱揣测,反正怎么想是陛下的事情,他要做的就是不让许世安好过。
“这个你不用担心,朕让你往里放
你就大胆的放,谁敢有异议,让他直接来找朕!”
晏帝气性也上来了,他倒要看看,许世安的小尾巴是不是真翘到天上去了。
既然云安之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便见好就收颤颤巍巍的跪地谢恩了。
晏帝为云安之想的特别周到,当场就下了圣旨,让他别误了时辰,即刻去办。
云安之走在路上的时候想了想,觉得这个‘好消息’不与人分享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于是大手一挥招来一个小厮,让他快马加鞭的去许国公府报信,并且尽可能的添油加醋,小厮是一直跟在云安之身边的,自然知道丞相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即飞奔而去,将事情办得很是妥帖。
晏国六部的办公地相距的都很近,许世安兼管两部也没觉得疲累,之前为了管理方便,他还将两部的侍郎都合在一起。
所以那烟花被运进来的时候,整个六部的人都知道了,但是谁也不敢拦。
许世安知道消息赶到兵部的时候,云安之已经派人拉了十几车烟花放在了粮仓里,他心急火燎的赶过去阻止,没想到这些人压
根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许世安差点气疯,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模样浑然不觉,气急败坏的拿着长矛将云安之派遣过来的马车拦住,“谁给你们的狗胆,敢在这里放这些东西,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粮仓放置的粮食和种子是晏国芒种时节就要发放到各州县的,这些种子关乎着来年的收成,对温度和储藏都有极高的要求,现在将这些烟花放到粮仓里,万一出事了,他许世安第一个人头不保。
四周人来人往,却无一人应答,许世安叫来的士兵和云安之的人僵持不下,双方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就在两方胶着之时,云安之才慢悠悠地,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
云安之故意装作没看见云安之,拿捏足了气势后就是一顿吼,“瞎嚷嚷什么?搬就得了!”见众人都没动,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回头瞄了一眼,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哟,我没看错吧?原来是陛下的乘龙快婿许大人啊,怎么今日过来的这么早?是新娘子的被窝不够暖和,留不住许大人吗?”
云安之头发都白完
了,年事已高又是左相,按照官衔来说,他还比许世安的位份高,可是刚才这轻佻之言,像是在故意激怒许世安,竟然会说出这样不知羞耻为老不尊的话来。
而许世安本身就对这门亲事不太满意,除了同房那天,他一连几日都是接着公务繁忙的理由和晏洛青分房而睡。
现如今床笫之事竟然被人拿出来作为谈资,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就算心有怨气,他也不想和云安之起正面冲突,神色凝重道,“云大人,我们有事说事,这东西,你们不能放在这里。”
许世安态度坚决,也是有自己的打算,近日来他送进宫里的药剂量越来越大,晏帝现在看着还清醒,可是从魅妃那处传来的话是,晏帝的体力不支,而且最近越来越嗜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