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靳美娇在无尽的绝望和等待中度过了半个月的时光。
这段时间里她渐渐习惯了每天都应付那个男人,照顾孩子也越来越熟练,俨然活的像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
有时候他会望着蓝天短暂的出神,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去城里,没有去姜家遇到姜仁国,没有见到过姐姐的家庭有多么的美好富足,那她的人生是不是就会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
她想了很久这个问题,最终没有答案。
人生就是由无数个选择组成的,当初他选择谋害姐姐取代她的地位,就应该料到有一天会跌下那把高高的椅子。
这一天下午,天气晴朗,靳美娇正在院子里洗着衣服。
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孩子痛苦的哭声。她赶紧放下衣服跑进去,发现孩子摔在了地上,脑袋上肉眼可见的鼓起了一个大包。
她自责极了,心疼得抱起孩子,她脑海中涌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医院,但刚跑到门口,就意识到不能去。
孩子哭的已经脸色发紫,可她没有任何办法。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此时此刻无疑是最煎熬的。
等到晚上,男人来了之后,孩子的哭声都没有减弱,男人十分不耐烦,问她到底怎么一回事。
靳美娇也一改平时的冷漠,竭尽全力地对他奉承,就差给他跪下了,苦苦哀求希望他能够带孩子去镇上看病。
男人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带着孩子走了。
孩子刚送到诊所之后,医生查看了孩子的情况,随即就焦急的问:怎么现在才送来?”
一系列的检查之后,他神情凝重的对着男人说:“这孩子情况很严重,本身婴儿的免疫力很低,有一些营养不良的症状,现在磕到了颅骨,不排除有脑震荡的可能,后续可能需要住院。”
男人一听到这话,心里不耐烦的很。
带孩子看病已经是发是他大发善心了,现在还要伺候他住院,他可没有这个耐心。
他大手一挥,把孩子从护士手里抢了过来,冲着医生嚷嚷:“行了,别唬人啦,赶紧的给我开点儿药就完事儿了,这娃儿身体硬朗的很,才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儿科医生见家属并不配合,他也没有办法,就只能给孩子开了点跌打损伤的药。
眼看着男人抱着婴儿离开,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也太可怜了,摊着一个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
一旁的护士接过话茬:“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啊太多了,对孩子不闻不问的,也舍不得花钱治疗,有时候感觉还不如一个陌生人,我刚才看他一点儿都不像孩子他爸,感觉更像是人贩子。”
医生一听到这话,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光。
他连忙打开手机,查看今天上午刚刚看到的一则关于抓捕通缉犯的新闻,他依稀记得看过一张女人抱着孩子出逃的照片。
在手机上刷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符合刚刚那位孩子特征的照片。
身高、年龄、穿的衣服都对得上。
而照片上环抱着孩子的女人赫然就是靳美娇。
医生迟疑地把照片放大,确定了没错之后,眼睛也随之睁大。
男人抱着孩子到家的时候,已经被孩子的哭声吵得头昏脑胀。
他一把把孩子扔到了床上,骂骂咧咧的就走出了了门。
靳美娇赶紧按照着检查单查看病情,按照医嘱给孩子喂药,晚上睡前煮了一个鸡蛋,轻轻的揉搓着孩子的患处,能用来消肿止痛。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孩子虽然没有完全痊愈,但是好在止住了哭泣。
夜深了,黑沉沉的夜,就像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抹涂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夜色笼罩下的荒凉村庄上,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点着灯,随着夜渐渐深,灯一盏一盏的熄灭,四下陷入一片漆黑。
突然间,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沉静。
紧接着一束束强烈的手电筒光芒划破黑暗,警察们犹如从天而降的神兵,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这座村庄。
警察们小心翼翼的前进,他们的目光就像鹰一样锐利,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靳美娇在睡梦中猛地睁开眼睛,像是拥有第六感一样,她敏锐的察觉到了——警察来了。
她迅速站起身,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的移动到窗边,通过窗户的缝隙他看见了手电筒的光。
刹那间,她心跳加速,汗水顺着额头滑落。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轻声说话的声音:“就是这儿!我看见那个男的进的这个方向,但具体进到哪个屋子了,我还真没看见,我怕他发现我我就躲起来了,再出来的时候这男的就不见了!”
说话的是那个报警的医生。
靳美娇把这句话听的真真切切,她知道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对方没有破门而入,她就有逃出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