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引秀上前,拽住裴辰袖口,“相公,我哪里不替公府着想?你这话说得真是戳人心窝子,我起早贪黑,管着这上百号人,相公摸着良心讲一句,我何曾饿着了府上哪个人?”
就是你裴辰那屋子莺莺燕燕,老娘也照管得油光水滑。
怎么如今好的不提,只是几次送礼,就揪住不放?
她恼怒归恼怒,还得求着裴辰放了霜月与楚姑姑,二人在她跟前都是得了脸面之人,若是这么莫名挨了打,后头哪里有脸去管旁人?
“萧引秀,你胆大包天,我多少次提醒过你,莫要与金家往来过多,你可曾听了?”
好!好!好!
一个个抓住不放了?
萧引秀气焰瞬间翻转,变得极为嚣张,“你说我,我这不过是寻常府邸往来罢了,怎地不说你那亲弟弟?他若不是与金拂云往来过密,人家何苦芳心旁落——”
“你说什么?”
裴辰马上反应过来,抓过萧引秀就要再问时,萧引秀马上改了口,“大姑娘不是旁人,往后要成郡王妃的,我如何能得罪?何况姑父让你入了门就要打我的脸吗?”
“问你?你的嘴里有实话吗?我不打杀这两个混账,你能说得出全部?”
“我何曾隐瞒过你?”
“你与金拂云私下吃茶,不就是瞒着众人,还美其名曰中馈采买,采买的物件儿直接抬你正房里头还是私库里头?”
天大的冤枉!
萧引秀这时八张嘴也说不清楚,只拦在打板子的小厮跟前,“退下,动不动就打杀,公府断没有这个道理。”
“松开霜月的嘴儿,说来就是。”
裴辰见吓得萧引秀主仆几人差不多,才松了口,那霜月眼泪没擦干,就被小厮抓到裴辰跟前跪下,“如实禀来!”
霜月跪倒在地,欲要抬头看向萧引秀,却被裴辰呵斥。
“让你说,你瞅着你主子作甚?”
裴辰气急,使了小厮上去,给了霜月就是重重一巴掌,“一个个的不省心,你主子胡来,你们也都是府上老人,却没个分寸。由着她行错,只怕我也要学着老四,把你们都发卖出去的好。”
“世子饶命!奴自是如实说来,夫人也无二心,早早与那金家就说了明白,奈何今日大姑娘竟是送了这贵重物件,分明是存了挑拨之心。”
“那就说来,收受几次,都有些什么,可有礼单?”
裴辰从不是软柿子,他自小受的教养,不会随意插手后宅之事,男人有外面广阔的天空翱翔,女子有自己一片地方经营。
可如今……
萧家的姑娘,真正是长了见识。
母亲拎不清,如今自己娶的媳妇也跟着犯浑!
想到这里,愈发气愤,一番恐吓威胁,楚姑姑和霜月哪里还敢藏着掖着,再抓几个大力婆子来,裴辰铁腕手段,没多久就审得清清楚楚。
等翻到萧引秀拿着巨额银钱在外头放印子钱时,裴辰唇角压不住的“赞许”,“早说呀,我让大舅大舅母给你寻个商家,做个营商娘子多好。何苦跟着我这么个无用的相公,日日里做这些蝇营狗苟之事!”
“裴辰!”
萧引秀反手抹了把泪,指着裴辰,“我这般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哟!”
裴辰满面嘲讽,脸上褶子都挤出了鄙夷嫌弃的姿态,“咋地?公府上下几号主子,中馈亏空成这样子?母亲的私库我与海叔盘出来了,可看不出半分亏空之态!”
萧引秀满面错愕,“你……”
她不能为两个哥儿攒些体己吗?
眼前男人满面公正不阿,可他能做什么事儿?除了蓄婢纳妾,还有什么做得成的?自己不筹谋,等着他败了家产?
可这些话能说吗?
不能!萧引秀颓然落座,裴辰欲要拽着她去父亲跟前说个明白,她颓然拒绝,“你与姑父定我的罪,我识人不清,咎由自取。”
“既是知道错了,还不去应对,这会儿装什么死鱼?”
裴辰根本不惯着她,拽着她踉踉跄跄往正贤阁去回话,这时天色向晚,该吃晚饭。
入了正贤阁,裴渐正在习字。
裴海使临川临溪香果正在摆饭,见世子二人带着两个婆子来禀,请他们坐在客堂,“老爷一会子就好,世子与夫人稍待就是。”
两口子不敢说话,只能乖乖候着。
期间萧引秀难掩满面落寞,眼眶湿润,双目红肿,兴许这会子她才觉得后怕。
拽着绢丝罗帕,时不时抽泣一声。
裴辰听得厌烦,几番要发作,又努力隐忍下去,最后咬牙低声呵斥,“父亲这里,总归不会让你去死,你怕的什么?”
“恐怕是离死也不远矣。”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姑母前车之鉴她历历在目,莫说给她囚禁起来,就是送回江州,她也不敢活着踏进江州娘家那道大门去。
宋氏!
若是没这个宋氏,该是多好!
一切的一切,都是宋氏的存在引来,她才是灾星!她快把罗帕攥破,裴渐才闲闲出了书房。
夫妻二人连忙起身,恭迎父亲。
裴渐摆了摆手,“是盘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