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舟豪气拍案,“四表哥过来是观舟荣幸,只是四表嫂呢?今儿表姐洗手作羹汤,不来品尝有些遗憾。”
萧北摆手,“她昨儿就出了门,去高家做客。”
“高家?”
宋观舟不曾听过这个名号,萧北笑道,“西坊市做玉石生意的高家,你嫂子闺中密友成娘子三年前嫁其三郎,如今有了身孕,故而去小住几日。”
原来如此。
五人落坐,吃得倒是惬意。
却不知正贤阁里风云密布,入了门,萧引秀就要下跪请罪,裴渐让裴辰扶起来,“这信笺上所言,可属实?”
信笺转到萧引秀手上,她虽不是饱读诗书,但也识字。
看完之后冷汗淋漓,立时抬头辩解,“姑父,孩儿……,孩儿不曾这么去给金大姑娘说过,前些时日,大姑娘与孩儿往来几次,后头也差遣丫头送了回礼,言及而今中馈繁忙,只怕怠慢,欲要少些往来,哪里想到今日这……”
“阿秀!”
裴渐不由着她忽悠,加重语气,“如若寻常往来,为父可曾拦着你们?隆恩寺这次劫杀,如今京兆尹还没有个说法,金拂云这信上说得明明白白,你亲自与她说了女眷要去上香——”
萧引秀满面泪水,这会儿也不端着,低声求饶,“是孩儿一时说漏了嘴,可大姑娘不曾有歹意……”
“你如何知道没有歹意?金家待咱家过往仇怨你是记不住了?还金砖瓷器,我就说了,你那房中琳琅满目的,是萧家亏待你了,还是我裴家薄待你了?”
萧引秀这会儿也不敢言语,只低头啜泣。
“父亲,早间这无知妇人还说金大姑娘不待见四弟妹,而今瞧着,怕是她与那女子私下来往说了不少府上之事,我还不曾见过这等胳膊肘往外拐的蠢妇!”
裴辰待萧引秀,素来不曾客气过。
夫妻二人,针尖麦芒。
本来磕磕绊绊的也就过下去了,谁家深宅大院不是这般的,可今儿裴辰一听,金拂云与萧引秀背着他往来竟然这么深厚。
也不管是不是在父亲跟前,脾气再是忍不住,满腹怒火朝着萧引秀就倾泻下去。
萧引秀而今也不敢多言,由着裴辰指着骂骂咧咧。
还是裴渐呵斥,裴辰才收了话,立在旁边,圆目怒瞪,恨意满满。若不是金蒙算计,父亲如何卸了兵权告老还乡?
萧引秀觉得委屈,可容不得她再多委屈时,裴渐差使裴辰,“你院子里的事,按理来说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宜过多插手。但今儿这事儿由不得我坐视不理,观舟与临山几个险些丧命,辰儿,你且与阿秀回屋盘点,这金拂云往来时都送了些什么。”
什么?
萧引秀听得这话,猛地抬头,“姑父,儿媳收受的就是寻常物件儿,回礼亦是如此。”
“那这些金砖,作何道理?阿秀,你可知,寻常百姓一生人只怕也攒不到这么块金砖。”
“姑父,今儿这礼,孩儿也不知道大姑娘是何想法……”
裴辰冷哼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我抓着你下头几个丫鬟审来就知。你这妇人而今愈发猖狂,若那隆恩寺大案与金家有关,你就是个通敌的细作!”
“裴辰,我也是一心为了这个家,老四能与金大姑娘做个友人,我如何就做不得?”
他们还男女有别呢。
裴渐摆手,拦住夫妻的吵嘴,“先去看看,可有阿秀不知道的东西被夹带进来。”
说完,指着漆盒里那一枝独秀的簪花,“阿秀,知道这是什么花么?”
萧引秀看过去,那朵簪花几片绿叶子衬着一朵小花,说来样式做工还好可不如牡丹、重瓣菊、凤凰孔雀隆重奢华。
裴辰顺着看去,几许功夫才嗫喏而言。
“父亲,这是青萝子花?”
裴渐颔首,拿起簪花指着下头印记与夫妻二人说道,“大姑娘的外祖母,瑞祥公主专用。这物件儿看着平平无奇,恐怕也是瑞祥公主遗物。”说到这里,看向满面错愕的萧引秀,“今儿送你这箱子物件儿,如今你还觉得稀松平常?”
萧引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姑父容禀,孩儿与那大姑娘就是吃了两次茶,说了些闺阁之话,从不曾提及府上生计。”
“可提过观舟?”
裴辰一针见血,抓起萧引秀手腕厉声问道,萧引秀这会儿被吓得六神无主,喃喃说来,“提过几次,她只说老四娶了宋氏这般不会经营的女子,只怕一生都要毁在宋氏身上。这些话语,甚是平常!”
“平常?”
裴辰口不择言,“若是平常,那贼子怎么只盯着观舟一个瘸腿的杀去,那日在隆恩寺,你是知道的,临山几次三番被引走,贼子不是要杀我,不是二婶桦大哥,也不是你……,从头到尾就是追着四弟妹,你说来听听,是谁起的歹意?”
“相公休得浑说,那金家大姑娘不过是个弱女子,如何能起这样的歹意?”
“辰儿,慎言!”
裴辰怒气难消,指着萧引秀几番要骂,碍于是在父亲房中,最后只得甩袖咽下不满。
“去吧,早些盘点过来,好做打算。”
裴辰领命,拽着欲要再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