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姝面无表情,却没有立即将手抽回,可见她也开始动摇。
如今终于迈出了这最为艰难的一步,霍弛开始后悔起来。
人生有多少个三年,他又一次错过了孩子的出生和成长,若是当时他能早些想通,也就不会白白错过这么多个日夜。
突然,他神色一凛,搂着她的腰将她带离了那处。
下一刻,一支弩箭射了过来。
“有刺客!保护太后!”若兰立即带着人围了过来。
那些刺客隐藏在瀑布下,又有水流声遮挡,这才无声无息地靠近。
若不是霍弛敏锐,说不定真要被他们得逞。
霍弛紧紧护着裴月姝,目光看向在玩水的长静,眸中是抑制不住的杀气。
“静儿!”裴月姝眉头紧皱。
霍弛握住她的手,“没事的,他们不是暗七和钟溪午的对手。”
因为太过关切,她也没有把手抽回。
见暗七已经在钟溪午的掩护下护着长静到达安全的地方,霍弛松了口气,低头去看她。
仅仅是这样抱着,他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裴月姝,我不会再松开你了,你也别抛下我。”
“什么?”裴月姝担心女儿,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他。
霍弛抿唇,敢情她一个字都没听见去,还是故意装没听到。
“娘亲!爹爹!”长静被送到二人身边。
她非但没有被刺客吓到,反而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举止亲密的爹娘。
裴月姝十分不自在地从他怀里挣脱,伸手去抱长静,但被霍弛截胡。
“她身上都被水淋湿了,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瞧瞧,开了窍关心人的话也会说了,语气也变了,长静都险些认不出这个人是她爹爹。
“娘亲,他们是谁呀?”回过神的长静有些害怕地将手塞进娘的掌心。
裴月姝柔声安慰她,霍弛静静地看着,悄悄揽着她的腰让他们一家三口离得更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裴月姝只是瞪了他一眼。
钟溪午和霍弛的人都回来了,那些人训练有素,极善凫水,从水路逃走,他们根本追不上,说不定这时他们都已经游到了山脚下,就是现在封山也抓不住了。
那一箭瞄准的是裴月姝,那些人也是冲着长静而来,想来是二手准备,杀她不成便挟持长静要挟裴月姝。
裴月姝身为太后,想要她性命的人可不少。
但这是定州界内,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些南蛮人。
“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
南蛮人这三年有不少人被霍弛打服了,想要和裴月姝议和,但还有一些人越战越勇,誓要杀霍弛报仇雪恨。
这些刺杀的人也就显而易见了。
“回去再商议吧。”
裴月姝取来毯子将长静裹住,长静一脸欢喜地看看爹又看看娘,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霍弛留了一些人在山上查找蛛丝马迹,剩下的打道回府。
长静换了干净衣服,在马车没一会就在裴月姝的臂弯中睡着了。
若兰在一旁打着扇,裴月姝在想方才的事。
那些刺客藏匿在瀑布下许久,可见早有预谋。
可他们是昨日才决定要来悬空寺游玩,一路也轻装简行并未惊动太多的人。
怎么消息却走漏了呢?
马车晃了一下,霍弛掀开车帘,若兰看了一眼裴月姝,很是识趣地出去将位置让出。
“我来吧。”霍弛压低声音,想要接过女儿,她虽只有三岁,但抱久了也累。
裴月姝没有给他,今日静儿吓到了,睡得不是很安稳,她怕她会惊醒。
霍弛微微皱眉,以为裴月姝还不肯原谅她。
他做到她身边,趁着裴月姝抱着长静空不出手,他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做什么?”裴月姝用手肘顶他,但都是无用功。
这样还不如把长静给他抱呢。
他低声下气,“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是太后,这是不可能的。”她语气冷硬。
“有什么不可能,之前我们不也那样过吗?”
“我不会给你造成困扰,我也不要名分,等这边的战事结束,我只想回京城好好守在你和孩子们身边。”
“霍弛,你这样做是为了离开这里重获自己?”
难道霍炀教长静如此行事不是打这个主意的吗?
若是他回去之后又重蹈覆辙,想要摄政,她也再没那个能耐,能将他困在别处。
霍弛气急,却因为顾忌长静不得不生生咽下。
“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相信我?”
可霍弛突然想到之前自己的言而无信,默默熄了声音,只是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
“我真的知错了。”
“从挞拉部族开始,我承认是我算计你,想拔除你的一些羽翼,让你能更依赖我一些还有之后的囚禁,是我鬼迷了心窍,可你身边有那么多个男人,又对我防备得那么严,我只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不要我。”
“你何必说得那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