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不服,心想死士就死士,老子领头冲锋陷阵,有险,可万一能活下来,军功也大。”
这跟齐恕有什么关系崔禧禁不住腹诽。
高邑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了笑继续说,“那时候我跟齐恕已然是拜把子兄弟了。哦,还有平远,那时候他才这么高。”
高邑用手比划了个高度继续说,“当时百夫长把我编排到死士队伍里去,杨平远第一个不服,当下就站出来主动陪我去死士队。可我大哥”
高邑摇摇头,“齐恕啊,这小子却没站出来。”
崔禧听了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却又有点不信,小声说,“不是吧,齐恕他”
崔禧微微红了红脸才替齐恕申辩说,“这家伙虽然又冷淡,又自大,又固执,又惹人气,可是可是他还是挺在乎你们的吧”
“嘿嘿。”
高邑笑了笑说,“那时候我也觉得郁闷啊。倒不是觉得一定得大家一起死才是好兄弟。关键是,他总得跟我说一声吧?哪怕是跟我们道个别,说一句黄泉路上一路走好,咱们做兄弟的心里也舒坦。可他什么也没说。”
“杨平远那小子脾气暴
,比我还暴,当天晚上就跑去跟齐恕打了一架,说他贪生怕死,自私懦弱。”
“后来呢?”崔禧问道,“齐恕他还是没有去陪你们吗?”
高邑摇摇头。
“后来啊,我们就上了战场。”高邑说,“我们活下来了。然后就是论功行赏,平远和我杀敌有功,都升了百夫长,再也不用受那个鸟人的气。”
“嘿嘿。”高邑见崔禧神色黯然,知道她是在困惑齐恕为什么没帮他们。等吊足了胃口才说,“其实,最初的命令不是这样的。我们的军功被人冒领了,那个百夫长早在我们出发之前就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在名册上划掉了,不管我们杀多少人,功劳都是落在旁人头上。”
“是齐恕帮你们改过来的?”崔禧眼里闪过一丝光,显然是从头至尾就希望从高邑嘴里听到齐恕的好话。
高邑好好大笑,说道,“我大哥比我们人精。他一早就知道这个百夫长肚量小,窝在他手里,即便这次弄不死我们,下次还会把我们编进死士队。所以他一直偷偷搜集那个百夫长的把柄,据说还搜到不少。然后,等我们那次打完仗回来的时候,就听说,我大哥在将军来视察的时候,一刀把
那个狗贼给砍了,连他的人头带证据一并交了上去。我俩这才能领到自己的军功,名正言顺地升到了百夫长。”
崔禧听得抑制不住心里的欣喜,眼底神采飞扬。若不是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正是齐恕的兄弟,估计她恨不能跳起来以示称许。
高邑看到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崔禧心里其实也是有齐恕的,两个人虽说有些小别扭,可对彼此的品性德行都还算得上认同赏识。
高邑嘿嘿笑说,“要是我猜得没错,类似的事我大哥对你也做了不少吧?”
“他对我才没那么上心呢,”崔禧微微垂下头,一双白嫩的手在枣红色的马鬃上轻轻绞着,充满怨念地低声说,“他的心思都在别处,哪有空闲落到我身上。”
“这么说可就不对了。”高邑狡黠地说道,“我怎么听说,在莲花村的时候,他还出钱替你买过包来着?”
“谁,谁用他买了!”崔禧一下子羞得面红耳赤,“我自己也能卖出去好嘛!明明是他在捣乱,净帮倒忙。”
“哈哈哈哈哈。”高邑好好大笑,“你呀。也罢,齐恕他确实混账,放着你这样的大美人不理,还成天跟你闹别扭,呐!我这里有把剑,拿去结果了他娘的
!”
“你!”崔禧气极了,“一丘之貉!”
说完这话崔禧就策马扭头跑开了。
身后的高邑还在仰着脸哈哈大笑。
不过话说回来,高邑说的话确实有道理,齐恕虽然人比较蠢,她伤心了不知道安慰,生气了也不知道哄,不过他确实也有着自己对别人好的方式,偷偷地关注,默默地保护,一旦被发现了还死不认账,像个固执又爱装酷的小男孩。
崔禧想到这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想想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大大的脑袋上顶着齐恕这样一张成天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的臭脸,实在是好笑。也就是崔禧没在齐恕小时候遇见他,否则一定要跑上去在齐恕的脸上掐一掐扭一扭,告诫他以后不要成天臭着脸色装酷,也要学着有人情味儿一点。
要是要是以后他们俩有了孩子,那这个孩子不会也像齐恕这样每天仰着牛哄哄的小脸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吧
呸呸呸,想什么呢,傻子才跟他造小孩儿呢!崔禧赶紧晃晃脑袋,把这个该死的想法甩出去。
不过那种小孩子的故作成熟,纵然有些幼稚,仔细一想却也觉得分外惹人疼爱。
可惜了,等崔禧掀开马车的帘子坐进去,里面坐着的不是小齐恕,而是正儿八经如假包换的成年大号齐恕。
“回来了?”齐恕的问候语一如既往冰冷没有感情,仿佛是没心肺的妖物刻意模仿凡人的人情世故,一点儿人气也没有,吐出的字落在地上都能砸出一个坑。
崔禧也收起笑脸,用同样冷冰冰的语气回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