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院门就听你们甥舅二人嬉笑。” 罗明月挎着篮子正从外面回来,“诺,刚从北门街肖氏作坊买来的蜜饯,还有冰糖。” “肖氏蜜饯?” 罗星河一愣,上前掀开篮子蒙布,从里面的纸包中捏出枚蜜饯塞入口中。 “你又不爱吃甜食。”罗明月作势敲下罗星河的手,来到姜落落跟前,左右打量,“咦,痘子没了?” “是吗?”姜落落故作不知,抬手摸摸自己的双鬓,“似乎退了。” 她是趁打发母亲出门后才依杜言秋所言涂抹蛋清,免得被母亲见了多问。 …… 罗星河这一去,直到第二日早才回来。 “那邢涛与肖青都是赌徒,只是刚入赌窝不久,各自经营的买卖又好,还没输光家产,可也损失不少。”罗星河用凉水洗了把脸,“我是跟着邢涛的时候,正巧碰到肖青。二人昨夜都去了一家黑赌坊,赌到快天亮才回。倒是没见他们再与其他什么可疑人来往,也没听他俩凑一起,私下嘀咕什么。” 这段日子,因听闻绣花鞋一事,姜元祥的大哥大嫂犯了心病。 虽说姜元祥嘱咐姜落落瞒着他们,可止不住外面消息疯传,最终还是传入姜老大夫妇耳中。 姜元祥闲暇之余都会去看望哥嫂,一直在凶肆照顾姜落落的罗明月见女儿的病好了,安顿好家中的事也去看望他们了。 姜落落原本也想去,可她爹娘怕她的伯父伯母这时候见到她这姜家唯一的孩子,情绪难过,不能自已,便没答应。 此时,家中只有姜落落与罗星河,说起话来也是随意。 “家中生意不错的赌徒,怎会为了几十文钱跑到公堂上说谎?”姜落落想了想,“不知于家是否与赌坊有关?” “于家与赌坊?”罗星河道,“于家老夫妇有三个儿女,长子于大郎我们在公堂上见过,于三郎于贵已经死了,老二是个姑娘,嫁到外乡,要说与赌坊扯上关系,就只有于贵。昨夜我也找了几个赌徒打问,说那于贵是常出入赌坊,可玩的点子都不大,从不把自己输得精光,这点倒不像那些赌红眼的赌徒,很能管的住自己,不论是赢还是输,都是差不多便收手。那于贵即便欠了外面的人不少,也不曾欠赌坊一文钱的债。” “哦?”姜落落冷笑,“这倒是赖有赖方了。” “可说不是?也算是个奇人。” 罗星河从伙房取了罗明月临走前做好的朝食吃起来。 伙房里摆放着桌凳。 已经吃过饭的姜落落陪着罗星河坐下,“赌坊不是经常给赌徒下套么?之前凶肆帮忙打发的一个人,就是被赌坊算计,贱卖掉家中几亩良田,服毒自尽的。这于贵也算是赌坊的熟人,赌坊想必也了解他家中的情况,会不会是早就盯上他家什么东西,却迟迟没有拿捏了于贵,所以才趁他的死,背地里使坏?” “于贵手中若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不够被他糟蹋?”罗星河脑子跟着一转,“那帮人公堂讨债,是冲着于大郎他们,也就是说冲着于大郎家里的东西?” 姜落落点头提议,“应该再去于大郎家中瞧瞧。” 罗星河很快把碗扒拉干净,“我这就去,之后还要再去赌坊转转,若是赌坊冲着于家,肯定还能再探听出什么。昨晚我倒是听邢涛问了一句,得知赌坊的掌柜不在。” “邢涛询问赌坊掌柜?” “嗯,经我们这么一寻思,邢涛像不像是去赌坊寻掌柜商议?搞不好赌坊掌柜与于贵命案有牵连?” “那就要靠舅舅的能耐了。” …… 罗星河离开后,姜落落挎着个包袱来到县衙。 杜言秋昨夜就睡在内厅偏厢房,也就是被案犯拆掉床上围挡的那个屋子。朝食是与张州珉一起在主簿房吃的,之后又独自回到内厅。 姜落落来到内厅时,杜言秋正在后园散步。 这上杭县衙没了知县,也少了几分规矩。本该是知县大人住地的县衙内厅处境有些随意。 姜落落直接来到杜言秋面前,将包裹交给他,“你的东西。” 杜言秋自然而然地接过包裹,“有劳了。” “你也不瞧瞧是什么?” 杜言秋解开包裹。 一件虚团的旧衣衫里面裹着两个纸包。打开其中一个纸包,里面是一大捧蜜饯,另一个纸包里则是冰糖。 杜言秋捏起一枚蜜饯塞入口中,“味道不错,就是我不怎么喜吃甜食。” “真不喜欢吗?”姜落落注视着杜言秋,看着他细嚼慢咽地将口中蜜饯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