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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 3)


激荡回音。

跪着的韩阙郡王温行川,剑眉之下的黑目满是愤恨和不满,依旧挺直腰板说道:

“父王,恕儿臣完全没有娶妻的准备,更别提她是冷氏族的女子!越国公借着助力皇祖父那一点功,换取多少滔天的利益与权力!如今举国的贱民商户罔视尊卑,公然推举冷兴茂为天!皇祖父不是说,要逐渐收回越国公的权力吗?为何又要儿臣娶他家女子做妻!”

温行川想起几次见到越国公冷兴茂,在皇帝面前都端着那狂妄之态,佛口蛇心,十成国库入银,五成竟入了他的口袋!

他跪直在冰冷的金砖上,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凭什么要他心平气和娶回那个,未曾谋面的宿敌之女?

面容姣好的亲王妃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数落儿子的无理取闹:

“川儿!你不要再惹你父王生气!吉时马上就要到了,速去把新娘迎回来!你从来听话,怎今日这般重要之时,竟糊涂至此!”

“温行川,为父再与你说明白,你皇祖父迟迟不立孤为太子,孤需要越国公在皇帝面前出力。你喜与不喜,从今往后都要给越国公面子。利弊你心知肚明,若还是这般胡闹,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明日便去皇帝面前褫夺你的封号和权力!”

温行川僵滞的身子摇晃了一下,长吸一口气站起身。未曾与父母拜别,出了偏殿翻身上马离了亲王府,王府迎亲的队伍这才匆匆跟上,以免误了时辰。

“新郎官来了!郡王爷来了!”冷元初带着盖头坐在楼船等了很久,才再次听见岸上喧哗的声音,心跳不由得加快——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被佩兰再次牵住手,走出楼船立在甲板。手被放开的一瞬,竟有些无措。

忽地,未落下的玉手被一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虎口相抵,冷元初感受到温行川手上的薄茧,是勤于握箭拉弓之人留下的痕迹。

冷元初闻到来自他身上龙涎香,只有帝王之家才能润染其香。不知觉安下心,由着他牵着入了喜轿,再行至王府,拜堂洞房。

这一路,她听到忽远忽近的人声,有感慨婚事之盛大,亦有赞誉骑在高头大马水路接亲的郡王英姿,还能听到世人对她的讨论——鲜有人知权势滔天的越国公四旬得女,对她的一切充满好奇。

鼎沸之间,两家仆人皆向围观路人抛撒元宝铜币,与民同喜。冷元初知道,佩兰装到那匣子里的东珠,亦要抛撒给百姓,换来对她的美好祝福。

复行几里,终至位于上元县中心的敦靖亲王府,御旨意为暂不分家,冷元初婚后将在王府内郡王私宅仰止园生活。

手间被塞了条红绸带,一端微沉,绸球在盖头垂下的缝隙忽隐忽现。

她深深吐纳,由着喧哗的指引声迈入国公府大门,跨火盆时被他扶住胳臂,稳稳跨过。

“高堂礼毕,郡王夫妇夫妻对拜,福禄成双,凤翥鸾翔!”

冷元初转过来面向温行川,端举双臂而跪,从容完成对拜礼。

甫对拜礼毕,周围忽然骚动,宫内敲击的重鼓声荡击首府各处。

“是战令!宫内传出战令了!”

“报——禀亲王殿下,郡王殿下,宫内传旨,要二位王爷即刻进宫,事关敌国犯边!”

新婚凤冠本就沉,周围宾客慌乱声,家具与地砖的碰撞声、交杂凌乱的脚步声让冷元初头晕,不知所措。

倏尔眼前一亮,盖头被揭开。她第一次与夫君面对面,忽视他在此揭她盖头坏了婚仪,再次被那俊朗的外表勾住魂——

只见他天仓饱满,挺拔的眉弓与鼻梁仿若精工雕刻,剑眉下一双黑目炯炯有神。看上半张脸真是充满着张扬的神色,可紧闭的嘴唇和绷紧的下颚线又体现出来三分克制,是她在长干寺一眼钟情的他。

他们脸庞很近,她看出温行川眼眸流转凝重而复杂的情绪,再看到他的手指就要触摸到她的脸颊时,忽然攥拳放下,转开视线,松开握在另一只手中的红稠球带,起身离开。

她一时脱力,摔坐地上,望着他的脚步坚定渐远,一瞬间生出一种委屈——

一如及笄之年才知道真名为“冷元初”,而非“邱元儿”,得知自己是越国公的女儿后,日日盼着父母把她接回,可年年失望。

渴求父母之爱日渐衰微之时,一道密令让十九岁的她来不及收拾行李,便踏上回江宁之路,而后不管她是否乐意,两个月不到即被送来这里。

如今,连温行川,她的夫君,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要抛弃她吗?

任何声音无法入耳,只有泪水蓄满眼眶。忽又想起,她是越国公的女儿,若是哭哭啼啼,要人如何看轻她的娘家,她的父亲?

冷元初咬咬牙,憋回泪水,撑着地站起身,面向她的婆婆,亲王妃林婉淑垂首站好。

林婉淑刚满四十岁,身材较骨骼清瘦的冷元初稍显丰腴。大燕未定都江宁之前,林婉淑一直有“北幽第一美女”之称,现下正和冷元初一样目送着她的丈夫入宫领军令,如何没有情绪?可冷元初见她眼眸仅闪过一丝忧虑,便平静启口安抚众人,提前在王府花园开宴。

能参加亲王婚宴的,都是朝廷重臣,或是首府攀得上王爷高枝的高门大户。知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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