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渌州城,不是你们能随意打家劫舍的地方。”
劫匪大笑:“渌州城又如何,我现在把你们杀了扔进河里,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华挽月道:“问他们,要的是谁。”
马夫高声道:“你们是谁指使的?我家马车上没有女人。”
“放屁!让华挽月滚出来,妈的,老子就要她。”
果然是冲她来的。华挽月心里烦透了,这方知府一家简直阴魂不散,不给她任何喘息之机!
但同时,她心中也升起浓浓的疑惑。
如果方家真的是想吃绝户,难道不应该循循善诱,把她骗过去再说吗?劫人就完全变成了树敌,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马夫又跟劫匪扯了几句,对方不耐烦了,前后同时朝着桥中央的马车逼近。
华挽月从帘子向外看,忽然见到花边树林反射出一道金光,那金光闪烁,三短一长。
华挽月推开华夫人,自己下了马车,对打头之人道:“我跟你们走,放过我家人。”
劫匪头子哈哈大笑,“早束手就擒不就得了,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我家主人想见你。”
华挽月点头,“我知道。你让我母亲弟弟先走,他们离开,我就跟你们走。”
华夫人急了,连忙就要下车,“阿月!不可!”
华挽月上前,隔着车窗压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不由分说地拍了下马屁股,马车带着他们绝尘而去。
华逐辰从车窗探出头来,大喊:“姐!”
华挽月只当没听见,拨弄着手中的佛珠,“走吧,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劫匪头子贪婪地看着她,嘴角都要裂到耳朵根了,“这就对了嘛,害老子白费那么多口舌。”
华挽月抬眼,树林里的金光再次闪了闪,内心顿时安定不少。
该死的方家,倒要看看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华挽月默不作声地跟着劫匪钻进树林,一直走到深处,竟突兀地出现一座竹林环绕的双层竹屋小筑。
进去之前,那劫匪上手把华挽月头上的珠翠全拔了下来,催促道,“耳朵上的也给我,快点。”
华挽月咬牙,憋着一股气摘了她最喜爱的海珠耳铛,丢给劫匪头子。
劫匪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最后将手上的一对玉镯也给褪了。
他掂量掂量手里的财物,得意道,“行了,进去吧,主子等着你呢。”
华挽月瞪了他一眼,走进竹屋。
竹屋内应有尽有,和一般的客栈房间一般无二。
室内中央的桌上放着一张棋盘,上面的棋局乱七八糟,不像是人能下出来的,反而像是胡乱摆了个图案。棋盘旁边燃着熏香,有甜腻的花香和浓重的麝香,华挽月只闻了一下就不喜地侧过了头。
唯一特别的就是这里有一张格外大的床,很大很大,目测两米二以上,比华挽月自己的床还要大一倍。
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华挽月回头,见到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性,他太胖了,得有两百斤以上,身高却只比华挽月高了一点,整个人像个肥厚的木墩。
华挽月没从记忆中找到这张脸,皱眉道,“你是谁?”
“你前几日还说要嫁我,怎么见面就不认识了?”胖男人的嗓子很细,像是喉咙处肥胖的肉挤在了一起,压扁了他的声带。
华挽月灵光一闪,“你是方知府?”
“聪明。”方知府呵呵笑起来,“听说你想见我,我就来见你了。怎么样,这地方喜欢吗?你喜欢安静,我便找了这处竹林,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你打造的,以后你就跟我住在这里好不好?”
他言语中的认真不似作假,有一种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纯真感,可偏偏又眼神浑浊,又让人分不清他是不是藏在逗你玩。
方知府稀罕地看着华挽月,张开双臂,像一堵墙一样朝着她靠过来,“阿月,早知你喜欢我,我就不会便宜文竹那臭小子了。”
华挽月打心底升起一种荒谬之感。
方知府!
她视为目前为止此生最大敌人的方知府!
竟然是个脑袋不太灵光的胖老头?!
不是,皇帝拍个傻子来当知府,皇帝也是个傻的?!
荒谬,简直太荒谬了。
华挽月想遍了所有方知府这样对她家的理由,唯独没想到方知府是个傻子!
不,说他完全是傻的也不对。
以方文竹和宋氏的行为来看,他们母子目的始终是想把华挽月娶回家,如果没有华挽月对他们阴阳怪气奋力反抗,他们面子上还是能装下去的。
但今天方知府明目张胆的劫车行为,则彻底和华家捅破窗户了纸。自此,他们再也没办法冠冕堂皇地说“我家只是想娶华挽月”了。
而捅破窗户纸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方知府把华挽月气宋氏的话当了真。
是真的傻,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华挽月来不及想明白,方知府已经朝着她扑了过来。他的身躯过于庞大,华挽月三个方向都被他堵得死死的,只能不断向后退。
后边只有那张几乎占了整个房间三分之一面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