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楚越喉结滚动,忙移开。
“兔子跑了。”
过了一会,温菡玉扶着车壁,想要站起来,楚越扶着她坐在自己旁边,随后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又看到什么了?”
温菡玉随即抓着楚越的手道:“好大一朵花,让我闻闻。”
楚越无奈的笑道:“什么花?”
温菡玉没有回答,而是凑近了楚越的脸,轻轻嗅了一下。
“好香呀,好像尝一尝,好不好吃。”
楚越心里一阵慌乱,忙往后撤,却忘了温菡玉紧抓着他的手,使出的力道直接把她带进了怀里。
温香软玉般的触觉拂过下颚,楚越心口猛然一跳,又来了,他忙调整好坐姿,把温菡玉也扶稳了。
明明很冷的天气,坐在这里,感觉有些燥热,楚越打开车窗,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马车在雪地里艰难行走,车内的温菡玉越来越不老实,似乎想要从马车里爬出来,一会扒车窗,一会敲打车壁,外面的寒风时不时的灌进车内。
她看到的,似乎跟自己不一样,问她时,也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楚越拦下多次,劝说也不听,早已没了耐心劝她坐好,直接把人拉过来,抱进了怀里。
这下,她终于不动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眨着一双大眼睛。
没了温菡玉闹腾,四下都安静下来,唯有车辋压着雪地的声音。
楚越不禁想到,第一次见温菡玉,也是一个下着雪的冬日里,尘封一年之久的记忆也也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去年的冬月,他奉命去罗东县和浮光县赈灾,当地的县令为了自己的乌纱帽,粉饰灾情,把他控制在衙门后院,找各种理由推脱。
为了了解的更加清楚,他一个人悄悄离开,中途为了挽救那些灾民,一路上把身上所有的食物都送了出去,从县衙里带出来的马也给宰杀了。
然后一个人独自走到浮光县,中途,时有遇到饿死冻死的灾民。
楚越活了二十二栽,从未遇到过这等让人悲叹的事情,以大齐为国力强盛,天下百姓皆已过上了富足的日子,是他目光短浅,只站在高堂庙宇之中,从未体会什么叫人间疾苦,什么是尸殍遍野,他悲愤又彷徨,只觉得自己来的太迟了。
赶了几十里的路途,又累又饿,中途遇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见她们穿的单薄,又把外面的棉披风赠了出去。
他又听说,浮光县的县太爷担心被灾民围困,早就逃了,城里的情况更加苦不堪言。
离城中也只有不远的一段路程,既然来了,就想看一看什么情况,但此刻又累又饿,极寒交迫的他跟着两个灾民到了一户富民家的地里,刨了几个番薯充饥,还差一点被发现,跑的时候,还跌了一脚,衣衫也被扯破了,可谓是狼狈到了极致。
走了许久的路,听到有人说城门附近有人施粥,楚越看到了一丝希望,也想一看究竟,毕竟朝廷的粮食最少两日到达此地。
等他来到施粥的木棚旁,这里早已挤满了人。
他未上前,只想隔着一段距离看一看,在他们的安排下,从之前的混乱场面变得井然有序。
而施粥的几人也瞧清楚了,其中一个身着绛色温襦的女子忙着给灾民盛粥。
楚越远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希望的火焰又悄悄被人点燃,民间还是有很多的侠义之士。
长途跋涉,一直都靠着一股精神气支撑着,卸下疲惫时,身体也没了支撑,站都站不稳了,他来到旁边的草垛靠着。
去掏衣袋里的番薯,掏了一会,一个也没找到,但也不想上前和灾民分粥喝,毕竟他们比自己饿的时间长,先靠着草垛闭眼养神。
就在这时,眼前出现煤烟色的裙裾。
楚越抬眼,是一张面赛芙蓉的脸,手里端着一碗热粥,楚越没想到她竟然会亲自过来。
“这位大哥,你饿了吧,这碗粥给你。”
楚越僵持片刻,接过了碗,道了一声“多谢姑娘。”
眼前的人不但没有离开,还蹲在他的旁边:“不够了还可以再盛。”
“够了,不饿就行了。”
温热的粥喝进嘴里,第一次觉得粮食如此的美味,他不敢喝的太快,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瞧你这打扮应该是个读书人吧,虽然眼下困难重重,但只要挺过这一阵子,一切都会好的,听说朝廷已派了了赈灾的大人过来,相信他一定能帮助这里的百姓度过难关的。”
这一路上走来,多半都是咒骂县令的话语,也有说朝廷不作为的,说是运粮,却迟迟未到,楚越早已习以为常,看见遍地灾民,他却不能及时把所有人都安顿好,甚感惭愧。
还有被这里的县令各种阻挠,的确是他做的不周全。
一向意气风发的他,第一次感受到无力,甚至觉得自己无能,但她竟然说出这番话来,楚越问道:“你相信朝廷派来的大人能救这里百姓?”
“当然信了,听说这位大人是自请而来,这里天寒地冻的,他都没有畏惧这里的恶劣天气,说明这位大人的目的就是拯救这里的百姓,坚持几日。”
“你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