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这里的!
“你说得对。”谢怀璋偏了偏头看着她,略作无辜道,“只是孤宁愿在这藏书阁里被你这兔子咬一口,也不愿在醉春亭里被那狗皮膏药给贴上。”
“孤故意将她引去那醉春亭,可不想半途而废。所以——”
谢怀璋逼近她一步,素来清俊冷傲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顽劣的笑容,“咱们只能玉石俱焚了。”
谢怀璋数次挖苦她不学无术,想要将她这棵长歪的树掰直,但凡有机会,他便要亲自教导她。
沈若瑜永远忘不了那个午后,她被迫与谢怀璋窝在藏书阁里,谢怀璋逼着她诵读荀子的《劝学》:
“学不可以已——”
“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沈若瑜故意拖长嗓音,这些古话当真是枯燥无味,味同嚼蜡。
其实,当谢怀璋逼着她读书时,她也同幼时那般打算一把将算盘扣他脸上去,却不想,她方将算盘拿起,算盘便已然被谢怀璋的真气所震碎。
玉质的珠子撒落一地,她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想起来,沈若瑜依然气得不行,若非余忆霜傻里傻气地上了谢怀璋的当,她又怎会判断失误在藏书阁内被谢怀璋逼着学了一个时辰。
忆及此,沈若瑜越发看不顺眼余忆霜。
而余忆霜恰好也喜欢沈若瑜不到哪去。
毕竟,才高八斗、心怀天下的太子殿下竟然娶了才疏学浅、视财如命的沈若瑜,任何一位爱慕太子的贵女知晓此事后心中约莫都会有些不服气。
余忆霜更是如此,她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有“才女”之美名,是以,面对粗鄙的沈若瑜,余忆霜心中感到深深的不甘。
凭什么她就能如此轻松地坐上这太子妃之位?
今晨,余忆霜看到沈若瑜那“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模样,她心中的醋坛子便彻底碎裂,此刻的她妒意大发,打心底地想让沈若瑜颜面尽失。
她要让沈若瑜明白,能够站在殿下身边之人,只能是她。
余忆霜扫过沈若瑜手中的账簿,轻摇了下手中的团扇,娇声感叹:“太子妃好生勤奋,昨夜如此疲累,现下依旧打起精神算账,实在是吾辈楷模。”
沈若瑜幼时便同外家经商舅舅们走南闯北,故而阅人无数,她自是明白余忆霜这是在暗讽她。
但她不急。
沈若瑜微微笑了笑,用手拖住了香腮,抬起她那双明媚的眼眸,好似未听出其弦外之音一般,悠然回道:“太子殿下乃博学多才之人,我向来不学无术惯了,但如今既已成为了殿下的妻子,自是不能给殿下丢脸的。”
余忆霜被沈若瑜一噎,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是以她更加气愤了起来,言辞愈发尖锐:“你就是用商贾之术来给太子殿下长脸的吗?”
语罢,余忆霜指了指沈若瑜手中的账簿,讽刺道:“也不瞧瞧你方才在看的是甚。”
“我竟不知忆霜姐姐生了双千里眼,那你便说说我方才在看的是甚么?”沈若瑜莞尔,漫不经心地将手中账簿合上。
殊不知余忆霜见沈若瑜合上账簿,越发觉得她是在做贼心虚,心中的底气也更足了些,傲然开口:“是个账簿,我说得对吗?”
沈若瑜挑了挑眉,将手中的书举到了余忆霜跟前,“咱们向来才华出众的余小姐竟然连这几个字都不识得?”
“盐铁论”几个大字霎时间出现在余忆霜眼前。
众所周知,《盐铁论》乃记录前朝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的史书,其中官营专擅与民间自由经济之争论最为精彩,是当朝士人参加科举时的必读书物。
“这不可能!”余忆霜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溜圆,“你方才分明在看账本的!”
“余大小姐,我看你是魔怔了吧?难道太子妃除了看账簿就不能看别的书了?”叶姿柔恰时走了过来,方才她见余忆霜找沈若瑜麻烦就已然不高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就不能给咱们太子妃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阿柔,我那可不是浪子回头,我那是近朱者赤。”沈若瑜严肃纠正道。
“此言差矣,此非近朱者赤,乃琴瑟调和。”有人插了一嘴,吟诵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鸾凤和鸣,相得益彰。”
“说得极是!”
“这不也印证了《冤家笑宴录》中所说的那般,‘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吗?”
书院众人你一言我一嘴地说了起来。
余忆霜只觉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竟被沈若瑜戏耍了!她爱慕太子殿下已久,她就不相信太子真的会爱上这个不通文墨的女子!
她气得脸色发青,捏着手中折扇扬长而去。
许是走得太过焦急,她竟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桌案,人也有些狼狈。然而,在旁人未察觉到的地方,她眼中闪过一抹暗色,悄然地将几颗圆滚滚的珍珠洒落在地。
余忆霜已然离开,众人也都相继散去。
叶姿柔这才指了指沈若瑜手中的《盐铁论》,好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分明就是账簿,怎会变成《盐铁论》了?”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