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份“大礼”,要赠予谢怀璋,只是如今,她得继续装睡。
谢怀璋话音刚落,年迈的太傅都愣了一下,似乎对太子的请求感到震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夫以为殿下所言有理。”
李太傅的目光扫过整个书舍,最后停留在沈若瑜身上。
顺着李太傅的目光望去,众人见沈若瑜正躲在书卷后呼呼大睡。
书舍中顿时传来吸气之声,要知道李太傅平日里对他们这些官僚子弟极为严厉,沈若瑜如此光明正大地在课上睡觉,李太傅定然会生气。
“太子妃——”然而,今日的李太傅似乎念及沈若瑜太子妃这一身份,压下了心中的怒气,只是高声喝道,“请到前边来。”
太傅虽然年迈,但曾为朝中大儒,威望极高,嗓音的穿透力也极强,声振屋瓦。
而沈若瑜面前的矗立着的书卷随着太傅这如雷贯耳的嗓音”啪”的一声倒了下来,恰好就倒扣在了她低垂着的脑袋上。
沈若瑜觉得,她做戏的时候到了。
此时整个书舍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沈若瑜却不显半分紧张与难堪,而是漫不经心地站了起来,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慌不忙地揉了揉自己的腰,捏了捏自己的肩。
仿佛身子曾经受过“摧残”一般,一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模样。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安静的书舍里逐渐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怎么有种‘春宵苦短日高起’的感觉?”
“咳,咳,咳。”李太傅作势咳嗽了一下,“肃静!”
沈若瑜恭敬地向李太傅行了个礼,歉意道:“失敬了,太傅。”
“无妨。”李太傅道,“老夫见太子妃身子不适,不如请御医来看看。”
“太傅您费心了,但我自然知晓自己的身子状况。”沈若瑜露出了一个温和甜美的笑容,略作羞涩道,“昨夜我被折腾坏了,睡得得比狗晚,今晨又起得比鸡早,稍一不慎便睡了去。”
沈若瑜特地将“折腾”两字咬得极重。
话音刚落,书院的贵女们有的捂住了耳朵,有的瞪大了眼睛,有的抚住了心口,各个浮想联翩。
“太子妃这说得莫不是……”
“殿下竟这般生猛……”
“……果真如此!”
贵女们又开始悄声交头接耳。
而向来钦佩太子殿下的公子们,满脸难以置信,也仿佛听了甚么见不得人的大事一般。
沈若瑜在众人神色各异中自信地对上了谢怀璋那双深邃的眼眸。
只见谢怀璋眉头微蹙,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眸中竟有几分汹涌澎湃之意。
谢怀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指尖发白。
沈若瑜心中一喜,便明白太子殿下怕是怒了。想来这位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怕是头回听到这般“虎狼之词”罢?
他素来以国事为重,从不近美色,被她这般污蔑,不知心中会气成什么样呢!
但沈若瑜却对谢怀璋的怒意置若罔闻,她不介意再添一把火,继续道:“今日幸亏殿下及时鞭策于我,让我与殿下同坐,我以后定当如殿下一般刻苦!”
沈若瑜语罢,甚至提起裙摆作势要走到谢怀璋跟前,步履轻快。
“太傅,孤……”谢怀璋微微瞪大了眼睛,正欲辩解,却被李太傅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沈若瑜见谢怀璋一脸吃瘪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在李太傅看来,越是急于争辩,怕是越能说明其中有诈。
在她的添油加醋下,书院的贵族们都知晓了这位英明太子的另一面目。
“老夫都知道了!”李太傅闭了闭眼,打断了谢怀璋未尽之言,随即他又转向太子妃,怒喝道,“太子妃且慢!”
身为朝中肱骨,德高望重,他从未听过如此不知害臊之言语,此刻被气得七窍生烟。
“殿下,还望您与太子妃谨言慎行。”李太傅呼吸急促起来,对着谢怀璋一本正经地规劝道,“一念之欲不能制,而祸流于滔天。请殿下恕罪,老夫斗胆,恐难以应许殿下的请求。”
随后,李太傅又狠狠瞪了一眼沈若瑜,斩钉截铁道:“也请太子妃见谅,老夫以为,您不能同太子殿下坐于一处,还望您归于原位。”
无心插柳柳成荫,沈若瑜原本只想着捉弄谢怀璋一番,如今她不仅让他吃了瘪,还不用同他坐于一处,受他管教,她自是极为高兴地应承了下来。
这堂课沈若瑜过得很是愉快。
只是,沈若瑜了解谢怀璋的脾性,他在她面前素来睚眦必报,他事后定会来找他算账。
果真,课毕后,沈若瑜便见谢怀璋倏然站了起来,他回过身来,一道冰冷的目光便向她射了过来。
谢怀璋凝视着她,他的脚步很稳,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来,他的仪态依旧是那般雍荣闲雅,甚至,他嘴角便还勾起了一抹笑意。
然而,沈若瑜却觉得,这个笑很冷很骇人。
好似阎罗王来向她索命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