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年经历得实在不少,却还是要多此一举先抗争一下,也不知道是在图什么,可要是就这么接受了,又心有不甘,真难。”
她又想:“真想回宣州去,上个月初从宣州出发来长安时,因为马上要见到阔别已久的父亲,我明明开心得不行,哪里想到团聚没几天父亲就被派去了西边。待在这里,真是哪哪都不自在。”
在心里难过一番,许妙愉郁气稍散,想到了另一件事:“蒋家有什么消息吗?”
紫苏一拍脑袋,赶紧道:“奴婢差点儿忘记说了,奴婢打听到,蒋小姐已经从兰若寺回来了。”
许府坐落于长安丰乐坊中,一巷之隔是英国公府,这英国公姓蒋,有个女儿名唤蒋熙怡,是许妙愉小时候的玩伴,许妙愉每次来长安,都会找她一起游玩。
蒋熙怡从小身体不好,偶尔会去寺院小住,主要是为了修身养性,许妙愉这回来得不巧,蒋熙怡正好去了城外的兰若寺。
听到蒋熙怡回来了,许妙愉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她起身走到门前,恨不得现在就能飞到蒋府中去,可是想到才跟人说自个儿今天不出门,又停住了。
略一思索,她转头对着紫苏笑得神秘,“紫苏,给我梳一个你们的发髻。”
紫苏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苦着脸应了。
***
今日的阳光甚是耀眼。
紫苏拢着手,快步走在许府一条少有人经过的小路上,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少女将头埋得很低,不走近看不见她的脸。
绕过几个回廊,穿过几处假山,两人来到后院的一处院墙边,少女跳上墙边的大石,双手一伸,正好够得到墙垛。
她正要借力跃起,紫苏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
紫苏愁眉苦脸道:“小姐,奴婢还是觉得不妥,听说最近丰乐坊中有登徒子在墙外徘徊,那人还有些功夫,金吾卫和京兆尹都没能抓住他呢,万一——”
少女正是许妙愉,要说穿着丫鬟的衣服翻墙出去这种事,她以前没少干,当然她很有分寸,出去也只是去隔壁的蒋府,逗一逗蒋熙怡。
以前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想来这回也不会有问题。
想是这么想,听了紫苏的话,她心里还是不免打鼓,仿佛是为了壮胆,她大声道:“胡说什么,这里可是许家的地盘,皇亲国戚路过都要下马走路,谁敢来这里撒野。”
说罢,怕自己退缩,心一横,双手扣住墙垛一下子就跃了上去。
太阳可真大,许妙愉坐在墙头感慨道,然后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准备跳到小巷中,就在这时,她听到下方传来了一个声音。
“谁?”
许妙愉吓了一跳,甚至来不及低头去看,已经失去平衡从墙头栽了下去。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
很长一段时间内,许妙愉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刚才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嘶——”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跪坐在一个人的身上,视线扫过那人平坦的胸膛,再向上就是再明显不过的喉结。
毫无疑问,是个男子。
许妙愉险些尖叫出声,最后的一丝理智战胜了她的恐惧,逼迫她捂着嘴无声地尖叫,他们这副模样,要是被旁人看见了,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也就是在此时,刚才发生的事情钻进了她的脑海中,她坐在墙头,失去平衡掉了下去,下面的人伸手接住了她,搂着她的腰退了几步,还是没能承受住冲击,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回忆起这一切,许妙愉明白,身下的人救了她,自己除了膝盖有点疼之外,没受其他伤,可是他应该摔得不轻。
“小丫鬟,你还要压着我到什么时候?”身下的人又说话了。
许妙愉脸颊发热,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这时终于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
出乎意料的是,这人身板摸着很结实,脸却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浓眉凤目,鼻梁高挺,大约是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纪,眉宇间属于少年的干净稚嫩还没有完全褪去,但已经依稀显露出几分少年所不能有的深邃与俊逸。
现在的登徒子都这么好看了吗?
许妙愉心里还惦记着紫苏的话,他们的周围没有别人,就连应该跟着她一起跳出来的紫苏也迟迟没有出现,那这个人就很是可疑了。
可是想到刚才的场景,她又觉得他不像是坏人。
尤其是他的脸也有些不自然地泛红,登徒子也会害羞脸红吗?
许妙愉看了眼自己跳下来的墙头,心中暗道,紫苏这丫头跑哪儿去了,不过幸好她没看到这一幕,不然要被吓死。
“什么小丫鬟,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话没说完,许妙愉察觉不对连忙顿住,自己现在的装束不就该是个丫鬟,他误会的好,于是话头一转,“我们俩指不定谁比谁大。”
不管他是不是传言中的登徒子,先稳住他,拖一拖时间。
说话间,那人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山上的灰尘,闻言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妙愉,失笑道:“你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
许妙愉摇摇头,故作高深道:“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