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肆意地飘过,从不停留,只为大地遮挡片刻。
涂灵如往常一般早起去给沈袖把脉,时间似乎都忘了谷里还有个没有醒来的人,。
沈袖慢慢睁开了双眼,她的瞳孔漆黑,如黑曜石一般,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有多久,她只知道自己是有感觉的,甚至能感觉到涂灵给她把脉时手指的温度。
她缓缓地坐了起来,眸底越凝越深,她盘起腿开始运气,气息如同蛟龙入海,冲击着她的每一处经脉,再无一丝阻碍。
她跳下床想要动一下,结果双腿无力,一下子便跪到了地上。
身后噗嗤一声。
“谁!”
沈袖警觉地回过头,只见刚进门的涂灵扶着门笑得弯下了腰。
她有些尴尬,三年未动,身体都不听她使唤了,艰难地撑着腰, “快别笑了,赶紧来扶下爷爷我。”
轮到涂灵笑不出来了,见她一直不醒,她日日在她床边求爷爷告奶奶,连闺阁女儿家的小秘密都嘟囔了不少。
“你…你怎么知道的。”涂灵吓得都磕磕巴巴了,这人昏迷之际莫不是能听见自己说话吧?!
“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沈袖故意压低了声音,表情十分欠揍。
“啊!!!”涂灵不敢置信地尖叫着,捂着脸跑出了房间。
看着涂灵跑出去的背影,沈袖反倒是勾起了嘴角,她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可是仅那一面这个不大点的丫头却不计前嫌地守护了她这么长时间,这三年起早贪黑地给她把脉,日日夜夜的守候,她们早就是过命的交情了。
大夫人听闻沈袖醒来的消息,高兴得简直想放炮仗。
沈袖看着眼前一大桌子的药膳,不争气地咽着口水,“这…这太不好意思了吧…”
“孩子啊,吃!大口大口地吃,可别含蓄,这里只有咱们自家人,你看这小脸都饿得蜡黄了。”
大夫人边说着边扯了个大鹅腿放到沈袖的碗里,虽说这是子安的徒弟,但沈袖在她眼里就跟方子安的亲儿子是一样的。
沈袖面对如此的热情,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赶紧接了下来。
涂灵坐在沈袖的正对面,那是这张桌子上离沈袖最远的一个位置了,只见她双手环在胸前,恶狠狠地盯着沈袖。
沈袖知道她在闹别扭,朝大夫人示意了一下,眼神交会之际获得了允准,搬着凳子来到了涂灵的边上。
“我说过的,会替你保密的,一诺,千金。”沈袖端着茶盏,神色真诚。
涂灵的小脸一红,“什么保密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啊,是是是,那就是我沈某人什么都不知道,从前不知道的以后也不可能知道,我不知道的别人更不可能知道,这样可以了吗小恩人?”
沈袖讨好式地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那我就信你一回,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我就扎哑你!”
“可以,一言为定!”说着,沈袖自顾自地跟涂灵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
“你们两个就别说悄悄话了,赶紧的,这是最后一个菜了,这可都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咱们自家人没什么规矩,敞开了吃,特别是你啊袖袖,你刚醒来,快多吃些。”
涂门余光瞟见俩人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共识,气氛缓和了许多,催着她俩赶紧动筷。
“借着夫人的美酒佳肴,今日便以茶代酒多谢夫人和灵儿的救命之恩,来日若有可用之处,沈袖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沈袖起身再次端起茶盏,郑重地敬了二人一杯茶。
“袖袖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叫姨!”涂门受了这杯茶,心里十分畅快。
三人有说有笑地吃完饭,涂门看着活蹦乱跳的沈袖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终于是不负子安所托呀,你可算是醒来了。”
说罢,涂门走入内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个小盒子。
“这是子安当时给你留下的,他说你要是醒来了,带着这个,去盛京,那里有你要找的人,我不知道他说的到底什么意思,所以原话告诉你。”
“盛京…要找的人…”沈袖小声的嘀咕着。
“阿娘,我想……”
“诶,你先别想,袖袖的身子还没好,她还不能走。”
沈袖一愣,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袖袖,你才刚刚醒来,恢复还要一段时间,灵儿她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早已飞鸽传书回来,要见你一面,这段时间你就踏实地休养,不要着急。”
沈袖往外看去,借着月光,看着被山势包裹住的林子,太久了,她离开外面那个世界太久了。
“你想见的人,就在那里,不会离开的。”
涂灵的声音轻轻地传来。
“大当家回来啦!大当家回来啦!”
谷中声音回荡,轰地一下,树林里的鸟全部飞了起来。
沈袖迷迷糊糊地打开房门,谷里的人几乎都出门了,一时间谷中热闹非凡,跟过年似的。
“走吧,我阿爹回来了,去见一见。”
沈袖吓了一跳,旁边是刚睡醒的涂灵,正在扭曲地伸着懒腰。
“不得了不得了,你这样伸懒腰我都怕你把腰给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