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嘴里的勺子,捏了他的下颌就往里灌,接连灌了两大口,嘴角溢出来都是黑色的血污。
紧接着抓了楚随的手,还是用棱镜往他小臂上就是一刀。棱镜光芒骤亮,血涌出来,滴在铜镜上,连带铜镜也发出刺眼的光芒。
“余下交给你了。”燕姮昏睡前留下这一句。
郑真顾不上已经倒在床沿的燕姮,只是依旧对楚随进行急救保护,她得保证燕姮进去找到楚随之前,这小孩别生理应激熬不过噶了。
不过...
她回头看了眼昏睡过去的燕姮。
有她在,应该不成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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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二……
……
……八
楚随再次站到了铁门旁,这是自己第八次走回入口了。
他记得这个地方,燕姮最开始接到他时住的那间老居民楼。他看着自己的手,狠狠咬了一口手腕,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梦。
楚随忘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这个地方,走廊长得看不见尽头,像幽深的隧道,从里面传出门被风吹动的微弱的“吱呀”声,让人后脑勺发凉,一阵一阵的泛鸡皮疙瘩。
不远处突然亮了一盏灯,一扇门打开了,屋内昏黄的灯光透在走廊上,突然给了走廊一丝温度。
那个女人黑发如瀑,穿着塌了领的白色T恤,站在门边温柔地望着他,说:“楚随,怎么还不进屋。”
燕姮站在外面那层铁门边,笑得温柔恬静,朝他招了招手。
楚随走到燕姮身边,仰着头死死盯着燕姮。燕姮神色恬静,摸了摸楚随的头,说:“快进去吧,我给你煮了米汤...”
“啊!”一声惨烈的尖叫,划破夜色。
楚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过了铁门,打下铁栓锁死了门。门外的燕姮痛苦地捂着腰间,上面插着刚才楚随从地上捡起的钥匙。
她的脸狰狞起来,右眼眼珠毫无规则地向四方乱转,下眼睑像蜡油融化下来,发现了自己的狰狞,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右脸,嘴里仍旧温柔的哄着楚随:“怎么了?放我进去啊。”
“楚随,我来救你啊?”
“燕姮从不叫我楚随。”楚随盯着外面的怪物开了口。
声音渐渐尖厉起来,狂乱地喊着楚随的名字,将铁门摇的“哐哐”作响,手变成尖利的爪子,透过铁栅栏疯狂地朝楚随挥舞,逼得楚随向后退了两步。
那张原本温柔恬静的脸从栏杆间用力的向里钻,铁勾撕破了白皙的脸皮,露出血淋淋的肉,左脸和鼻子已经被扭曲的向后拉扯,那只右眼却越来越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着。
整个眼眶都被撕裂开,血肉还牵扯着细小的筋脉,慢慢的崩开,那只眼睛却越来越大,慢慢变成了自己在疗养院天花板上看见的那只。
燕姮的人型已经成了一张烂皮躺在地上,那只巨大腐烂的眼睛卡在栏杆间疯狂地转动着,下挂着燕姮的脸皮嘴巴依旧一张一合地说着话。
楚随颤抖着手抓到木门,用力砸在那只眼睛上。下面的脸发出一声惨叫,木门被撞得摇摇欲坠。楚随转身,慌不择路地向后逃,跑进了卫生间,锁上卫生间的门,搬来了卫生间里的所有东西,死死抵在门上。
楚随后背抵着洗手台,努力平复自己剧烈的呼吸,听着门外的声音。
“咚”
“咚”
“咚”
像是球拍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有女人拖着长长的调子,叫他的名字:“楚随...”
"你在哪啊?"
“我来接你了...”
身后的水龙头突然响了,哗哗地流出黑色恶臭的液体,楚随慌乱地去关,就听到门外一声轻笑:
“呀,找到了。”
巨大的圆形黑影贴在玻璃门上,死死地向里面望。
铝合金的门框一下一下的承受着撞击,玻璃开始出现裂缝。终于,一块玻璃扛不住撞击掉在楚随脚边,碎成三块,卫生间白炽灯下,玻璃尖闪着寒光。
腐烂的眼睛滴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死死抵在门上的洞,猩红的瞳孔无序的收缩着。
看不见嘴在何处,只有拖长了调子的凄笑在房子里回荡:
“楚...随...桀桀桀”烂肉在玻璃滑动的声音刺痛耳膜,眼球后的筋肉在空中张牙舞爪。
不知怎得,楚随感受到血液一点点凉下来,从指尖扩散到四肢,整个灵魂都冷了下来,惊恐渐渐褪去,只剩下麻木。
他慢慢蹲下抓起了快碎掉的玻璃。
不过三十来公分,玻璃的触感和他的血一样冷。
他突然想到燕姮来领养他的那一天。
他原本打算在那个废弃的杂物间安静死去。就被这只巨大可怖的腐烂眼球注视着。
他告诉自己:一切只是回到原点了,不是吗?
“燕姮”这两个字带来的一切,像是一种临终关怀。
他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仿佛站在第三视角看着自己再次不可抑制地走向自毁。
楚随握着玻璃碎片,将尖端对向自己的心口。
在怪物狂乱的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