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角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飞扬而起。
下一瞬,她提裙踏上青石板,朝山上的竹林寺跑去了。
“殿…女郎,你等等我。”扶容连忙追上。
傅迟晏抱着剑,不近不远地跟上。
……
竹林寺中哀鸿遍野,不知何处传来若有似无的腐臭之气。
宋温陶还未踏入寺门,就瞧见寺院后不远处燃起红彤彤的火光,黑压压的焚烟直冲天际。
“这是……怎么了?”扶容有些不安。
宋温陶脚步顿住,面色凝重。
她上次来时,寺中清寂安宁,一片祥和之景。如今不过几月,究竟发生了何事,让这佛门净地看起来几呈炼狱之相。
宋温陶和扶容怔在原处。
傅迟晏缀在她们身后,发现情况不对后,他飞身上前,挡在两人与寺门中间。
他抬脚踏入竹林寺,环顾四周,发现……血迹斑斑。
四周的墙壁上散布着一道道可怖血痕,喷溅状,抓挠状,森森刀斧之痕,令人触目惊心。
地面上有一道道拖行的血迹,自正院西侧的月洞门起,断断续续地延伸到……他的脚下。
他心中一跳,回头一看,见方才跨过的深红门槛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血泥。
零星浅淡的血痕一路蔓延到外面,向北而去。
傅迟晏观察寺中的异状,正思索这是怎么一回事,忽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人像瞬间僵住。
公主……不见了!
她和扶容不在寺门外。
傅迟晏头皮一炸,大步流星地跨出殿门,循着血迹的方向追去。
寺院北百米外,一个大坑熔炉一般,燃着暗红火光。
焚坑中依稀能看到焦炭一样的人形。
融融瞧了一下,立马别过脸,踉跄着避开几步,扶着一颗老树吐出了隔夜饭。
宋温陶却没有移开目光。
她总觉得自己仿佛在哪里见过,饿殍遍野,生灵涂炭。
她好像很熟悉眼前此景,一瞬间,福至心灵地明白,这里正在发生什么。
“殿下!”
宋温陶忽然被人死死地攥住腕子,重重地从火坑旁拽开。
她踉跄几步,有些茫然地看着一脸焦急的傅右监。
“殿下,臣逾矩了。”傅迟晏松开攥紧她的手,强行冷静下来,压着声音道,“这么危险的地方,还请殿下不要乱跑。”
“无妨。”宋温陶面色平静。
傅迟晏气得七窍生烟,觉得匪夷所思。
像她这样十八九岁的女郎,亲眼看到熊熊燃烧的焦尸,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吗?
融融那样子才正常吧?
“殿下。”扶容拽住她的袖口,“此处不对劲,人马都被留在山下,我们还是先回去。”
宋温陶看了看身旁几人,心道,确实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以身犯险。
“走吧。”宋温陶又看了一眼竹林寺的牌匾,片刻后,移开自己的目光。
她们将竹林寺抛在身后,抬脚往山下走去。
“等等。”路过竹林寺门口时,傅迟晏忽然停下脚步,他神色警惕地看二人一眼,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有动静。”
三人悄无声息地退开,躲入不远处林中树后。
重物拖拽声从竹林寺中传出,夹杂着女子朦胧柔和的低语声。
低垂的树枝上生出新叶,宋温陶从叶片的缝隙中向寺门看去。
两个身着黑色僧衣的比丘尼将一张草席拖过门槛。
草席上躺着什么东西,宋温陶还没来得及细看,便听到身边响起短促的声音。
“啊——!”融融连忙闭上嘴,但是为时已晚。
她满脸汗珠,惊恐的目光投向宋温陶,“那是……”
宋温陶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一颗心坠了下去。
“谁!?”黑衣比丘尼将死人放下,从门后抄起沉甸甸的铁锹,警惕地朝声源处看去。
“静修师姐,我方才便说,门外有人声。”身量较小的比丘尼开口道。
“施主,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名唤静修的比丘尼面有肃杀之色,说出的话却平和中正,如漫过山野的流水。
草叶窸窣,宋温陶分枝拂叶,从树后绕出。
“静修师姐,是我。”
名唤静修的比丘尼神情缓和下来,“宋施主。”
“此处发生了何事?”宋温陶问,“草席中……是何人。”
静修沉默了一阵儿,念了声阿弥陀佛,“此事说来话长。”
她与另一名比丘尼拖着草席向前走去,“宋施主随我来吧,事忙。路上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