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时帮一些忙。
她会一些皮毛,疑难杂症治不了,不过这种皮肉之伤还是可以一试的。
满屋烛光,屋内亮堂堂,傅迟晏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剪去除下,满身伤痕清晰可见。
一眼看过去,宋温陶不由得蹙起眉。
这人身上的裂口,未免也太多太深。
许多血淋淋的伤口上又浸了污水污泥,若不好好处理,怕是要化脓生疮。
宋温陶从宫女手里接过烧红的匕首。
她忽而恍惚,总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见到过与此间这一幕。
“殿下这是要出尔反尔吗?”
“郎君放心,我自然是,言出必行。”宋温陶弯了弯温软的眼眸,将炙热刀尖插入他腹部的皮肉中。
傅迟晏疼得闷哼一声,冷汗登时滚落下来。
“很疼?我轻点。”宋温陶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寺庙中,穷困之人在低声呻吟。
她习惯性地柔声安抚,手上却不停。
宋温陶的手很稳,操纵着刀尖一点点清去污物,剜掉烂肉。
傅迟晏紧咬牙关,不再出声,痉挛的手却死死地攥住床沿。
“有麻沸散。”宋温陶手上的动作谨慎利落,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血肉中游走的刀尖,鼻尖也渗出一些细汗。
她的态度却和动刀的冷酷截然相反。
好听的声音轻缓柔和,带着几分沁人心脾的绵甜,“你可要用?”
“不…呜。”一枝嵌入血肉的木刺被剜出来,他咬牙捱了片刻,才又开口,“不必。”
听声音,已然没有什么气力了。
“郎君真厉害。”宋温陶治伤时,习惯嘴上不停,借以分散病人的注意力,好让他们好受些许。
“这般苦痛,世间能挨得住的男儿,怕是没有几人。”这种时候,她出口的话都十分好听,近乎染了几分诱哄。
傅迟晏被她一声声地、安抚得忘却了三分疼痛。
亦暂时忘却了,那些苦痛的旧事。
他有些想睡过去,却并不阖眼,轻轻看着烛火中,在他榻前忙碌的女郎。
宋温陶在他房中忙了一整晚,清污泥,剜腐肉,撒伤药,缠绷带。
期间扶容来催了一次饭,宸安殿也来了一个小宫女,说陛下要晚些来用膳。
宋温陶救人时顾不上别的,只囫囵应下了。
待处理完傅迟晏的伤,她的手都控制不住地轻抖。
最后一个结打完之后,宋温陶呼出一口气,吩咐宫女将最后的裂口撒上伤药包扎好,自己站起身,将匕首丢进污水盆里。
厨房里的小宫女端进来几碗姜蜜水,宋温陶一口气喝尽,乱跳的心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外头已经黑透了,宫女们收拾完残局,各自退下。
宋温陶走之前,又探一下傅迟晏的脉。
他被折磨得够呛,一双眼睛睁着,却毫无神采,一片灰暗,仿佛锦缎焚尽后余烬悠扬落下。
宋温陶不由得想起他们的初见。
那时候母亲新丧,她哀莫心死,不去寺庙的时候,便流连在山野上的孤坟旁。
在汾水河畔,宋温陶遇见还是少年模样的傅迟晏。
他被河水冲到岸边的碎石上。那时的他,也有如此刻一般空洞的眼神。
仿佛一只被丢弃的、坏掉的木偶娃娃。
那时候,宋温陶以为他同她一样求死,漠然而过的时候,却被他紧紧地攥住裙裳。
之后傅迟晏归了傅家,两人都只当在汾水旁从未见过。
却没想到,今日在安乐宫中,公主榻上,会再一次看到他这般眼神。
宋温陶扣住傅迟晏的后脑,将他托起来。
“张嘴。”
傅迟晏有些茫然,却依言照做,微微启唇。
宋温陶将姜蜜水送入他口中。
一碗甜丝丝的姜蜜水饮尽,傅迟晏眸中总算恢复几分神采。
宋温陶放下他,将空碗搁在一旁。
“我费这么大功夫救你,可不是为了看你萌生死意。”宋温陶坐在床畔,扣住他的脉。
烛火给她镀上一层焦橙色。
“那是为何?”傅迟晏不由得看着她,有些茫然地问。
那是为何?
宋温陶一怔。
忙时无暇多想,此时被他一问,梦中的血色霎时间漫入脑海。
在扶风郡时,他们是点头之交。
宋温陶在汾水河畔捡到傅迟晏之后,两人心照不宣地不提此事,并没有过多交集。
只在南云寺的讲经会上有过几面之缘。
宋温陶应召回宫时,正逢傅迟晏身陷囫囵。
家丁们拿着棍棒在暗处虎视眈眈,一身狼狈的傅迟晏神志不清地栽倒在她脚边,想探手抓她的裙角,却又收回脏污的指尖。
宋温陶就问他:“南云寺住持说你与佛法有缘,上京佛寺云集,普渡寺更是禅宗祖庭,你要不要与我一同回京?”
傅迟晏应下,就这么一路随她回到京城。
宋温陶原本想将傅迟晏安置在普渡寺。
而今佛学鼎盛,梁国上至世家豪族,下至贩夫走卒,皆崇尚修佛,有不少带发居士。
不论是想扬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