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匠接过图纸,看得眼睛疼。
“本来生意就不好做,”石匠瞪他,“你就不能给我找点轻松的活儿。”
广随口:“怎么你也不好做?”
石匠“啧”了一声:“不是和你说了,最近盗墓的人多着呢。虽然只是一副薄棺,但谁想被挖一挖?修坟的人都少了。”
广一想也是,出于习惯问了问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大墓。
石匠点头:“孙策墓。”
广思考,广明了:“哦,乡贤啊?”
石匠满脸鄙夷:“这你都不知道?孙策!东吴孙策!”
她当然不知道啊!孙策墓现在......哦不,一千年后还没找到呢!
作为一个考古人,说对墓葬没兴趣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是还没被发现的、古代名人的墓葬。前几年,为了配合基本建设,苏州市考古研究所对苏州古城外进行考察,发掘出了几个时代层的墓葬,其中有4座被认为是孙吴时期的,当时就有人猜测会不会有孙策墓,但是几番查阅之后发现便推翻了这个主张,只有媒体做宣传时会借一下噱头。
孙策墓的位置之所以无法确定,一是因为史料记载残缺不全,二是孙吴政权中心及名号变更。苏州的发现引人注目,是因为史书记载周瑜曾去苏州奔丧;苏州和杭州相隔三百里,杭州在那时似乎也是属于吴郡?虽然记不清到底在杭州做什么了......但是,也不无可能?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广思考了一晚上,决定趁集日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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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广提着灯笼,朝石匠说的方向出发了。
倒不是她心有多大,早年间制度不完善的时候她和导师一起蹲过工地,半夜溜进来几个捡漏的,她还跟他们大打了几个回合,被一铲子打在头上,吓得导师嗷着嗓子叫人。出院以后她痛定思痛,练了拳击和散打——好让盗墓的知道!她广学姐也绝非善类!
广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老乔也是个剽悍的女人啊。
今夜月明,估摸着快到了,广就灭了灯笼。前方的稻田确实有一方不小土丘,几个人影各自忙活——那速度,应该是在清除掩体,怪不得白天没人发现。
我的天爷啊,这手法也太粗暴了。
广看得冷汗都下来了,下意识地想回头安慰导师,发现背后空无一人,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穿越了。那咋办,看起来已经挖了不少了啊!怎么一来就给她捡到这么大的?练成袋鼠也打不过那么多人啊!
广在心里飞速计量,决定还是先回镇子附近去找找有没有巡逻的官差。正欲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广几乎是立刻转头,悄悄地走近几步听个仔细。
“......找到了!?”
“嗯!”
“他口口的!挖!今天就把好东西带走!”
盗墓贼们振臂齐呼,广两眼一黑,心想确实不该用梅花花神打幌子。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广焦急地四下看了看——诶?那是什么?
左边的巨石下边有一条形状奇怪的东西,广走近一看,是一把锄头,大概是用了很久,木柄已经断掉了,用奇怪的方式被栓起来继续用。风吹过,稻禾簌簌,稻草人的衣服被撕扯,烈烈作响,麻雀不敢靠近。广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锄头,心生一计。
那头,几个盗墓挖了半个多月,总算挖到封土层了,准备一鼓作气。
“老大,这么着急做什么!”
“不急?不急把你交给官府行不行?!”
封土坚硬,证明这座墓的主人是有些身份的,几人讪笑,动作快了些。方才说话的男子站起来擦汗,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他怀疑地回头——哦,稻草人啊。男子接着弯腰,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刚才哪有稻草人啊!
男子骇得叫了一声,把其他人吓了一跳。头目啐了一口,破口大骂,男子颤颤巍巍地指着后边:“老、老大,我们刚刚来的时候,那个地方有稻草人吗?”
他这一说,众人沉默了。他们来这儿那么多天了,就算没有特意关注,但也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吧!本来就是为了讨口饭吃才来盗墓的,难道遇到鬼了吧?一想到这里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孙策墓,他们更是胆战心惊——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霸王啊,别是他显灵了吧!
头目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一铲子杵在地上:“不就是个稻草人吗?几个大男人吓成这样,呸!怂货!”
说着,头目吐了两口唾沫,撸起袖子往田里跨去。
广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往后退了几步,换得土丘上又是一阵惊呼。步伐越来越急、越来越近,广听着声音,估摸着他快到了时候慢慢抬起撑着稻草人的锄头,心里数着数:三、二、一——
“邦!”
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头目,然后转头就跑——当然打不过啊!最好是来追她!
又没有监控,无凭无据的,她不想闹出人命,拿着锄头没敢下死手。但很快,后边的人就追了上来,看来是没敲晕。广心道真实霉透了,卯足了力气狂奔。
纵使老乔这副身体体力过人,但一来没有跑鞋,二来稻田里视线受阻、也不好跑路,没多久,身后沉重的